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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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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书不会记得,但历史会

井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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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住大学内,饭毕会在校园内散步,平时会在学校球场打球跑步或者拉单杠,为了避免干扰,工作也会时不时带到图书馆去做,长期在这种环境中,会短暂地忘记自己的年龄。

每到开学季,年年都会看到稚气未脱的学生穿着迷彩服军训,有时还会把我当作老师问路(很可惜,我现在已经不太可能被他们当作师兄了)。众所周知的3年已经结束,往上推算,这群人高中三年就是在无穷尽的惶恐、期盼和被动主动的仇恨中度过,如今似乎一切都蒸发得干干净净,只有零星的几个口罩会让人想起曾经像过期日历一样被揉皱了的三年。

今天早上看了看手机,翻翻过去3年发过的朋友圈(这是现代生活给我们的礼物和桎梏),摘抄几条聊以纪念一下。

“足球门被挪到了足球场正中,跳高的垫子拉到了球场边上,不允许自行车进入的区域时不时冲过几辆网课下课后撒欢的小单车。大家都在违反无伤大雅的规定,这是被防疫政策规训几年后人们唯一的权利和乐趣。就像新藤兼人在二战结束后的日本海军预备学校之所见,平时欺侮义务兵的军官因为战败害怕被报复吓跑了,义务兵歪歪斜斜地躺在椅子上,嘴里吼着以前没机会说的(尤其是咒骂日本天皇的)污言秽语,喝着酒抽着烟,“这才是人第一次获得自由时该有的样子”。”——2022年9月

“大学就该好好读书,谈恋爱,在初夏的凉风中用蓝牙音箱在草地上唱歌,把冰激凌涂在嘴唇上接吻,躺在落叶和花瓣上休息,而不是参加无休止的军事队列训练和喊口号,让杀气腾腾的标语指导你们的生活,你们没有那么多敌人,你们还有满满的爱和青春去挥霍。”——约在2022年5月

“大院的学生军训结束之夜,搞了个千头耸动的演唱会,带着浓重广东口音的主持人时不时因为控制不住力度而喷麦,喊着“会唱的就唱出来”,“打开你们的手机”,“想听我唱这首歌吗”搅动现场气氛,学生们举着手机当荧光棒,用喊完队列口号的略带沙哑的喉音炸嗓唱着我没听过的流行歌,哪怕没几句都在调上,跃动和欢呼的力量也穿透了两百米开外的我,不合身的迷彩服也无法盖住他们青春洋溢的兴奋。那可全都是2003年后出生,岁数不到我一半的充满憧憬和幻想的孩子。之前十多二十天,他们都在重复枯燥机械的队列,红旗方阵的队员每挥动一下,就大喊一声让人睡意全无毛骨悚然的“杀”,我只希望他们今天的兴奋不需要昨天去换。”——2022年9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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