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戀愛教會我的事（四）-- 嗅覺是有記憶的Wing

跟Wing是怎麽認識的？她很特別，我們高中同校，她是我的高中學姐——Wing。

『煒...我要去廁所，妳陪我去啦！』我小聲地對坐在旁邊的煒說，晚自習的教室真的很安靜。

『哦...好啊！走！』煒爽快地答應了，我們才走進去沒多久，就聽到廁所其中一扇門傳來輕輕的笑聲。

其實在女校，尤其是像我們這種教會學校，在晚自習時間看到同學們躲在廁所裏聊天的情況，是非常常見的。

『啊哈哈哈哈！』突然其中一個女生的聲音真的有點大聲。

『誰在裏面聊天？給我出來！』巡邏的教官站在廁所門口喊，教官是男的，當然不能進女厠啦！

『哦！教官對不起，是我啦！我剛來上厠所，你知道的，晚上那麽黑，我不敢一個人，叫一個同學陪我一下！你不要生氣！』我對著教官做一個鬼臉說。

『好啦！快點回教室了！』我和教官感情很好，所以他就放過了在廁所的真兇。

『謝謝妳哦！』門開了，走出來説話的是一個頭髮很短的女生，身後跟著兩個長髮的女生。

『不會！嘿嘿！』我朝著她做了吐舌頭的表情。

『對了！妳們是哪個班的？』短頭髮的女生問。

『二誠！妳們呢？』我小聲地說。

『三真！我們是三真！』她拉著其中一個長髮的女生說。

『我是一義。』另外一個長髮的女生回答著。

『啊？學姐？學妹？妳們怎麽認識的啊？學姐學妹制用在妳們身上也怪怪的。』我疑惑的問。

『這個啊？哈哈哈！就跟現在一樣認識的！』短頭髮的那位學姐笑著說。

『哦！哈哈哈！我叫Summer，很高興認識妳！』我笑笑得說。

『我叫Wing，也很高興認識妳...........』

『我也很高興認識妳們，統統給我出來！』巡邏的老師在外面說著，打斷了Wing的介紹。

後來我們被教官還有巡邏老師訓了一頓，不過還是個很開心的夜晚。

『改天我們一起出來玩哦！』晚自習的時候，她丟來了一張紙條。

『恩！好啊！』我簡短的回著。

那天之後，我們常常寫著紙條，然後情況越演越烈，連白天上課的時候都還寫著，只是，從紙條變成了信。一直以來，都是她將信送到我的教室來，我從來沒有去過，也許是怕她們高三壓力太大，所以我也不敢去打擾。總是等她有時閒給我送信，我才把寫好的信一併交給她，每當她收到信，總是開心地對我笑，那種感覺，很幸福。

『請問....Wing在嗎？』我第一次走到她的教室門口。

『她出去了也！妳不是Summer嗎？』是上次她一起的那位長髮學姐。

『哦！那妳幫我把這個交給她好不好？』我將信拿到她面前。

『這是？』她遲疑了一下，然後收下。

『沒什麽，妳們快考試了，就是讓她加油而已。』我說完，卻發現全班的人都盯著我看。

『哦！我會幫妳交給她的。』她笑著說，然後就轉身進教室，我看得出來，那個笑，很不願意。

接下來的一個禮拜，我沒有再收到Wing的任何信，她們也沒有任何重要的考試，就連我拿去的紙條，也都音訊全無。寫到這裡就發現，我遇到的人怎麼都喜歡突然不聯絡。

晚自習，我真的悶到不行，讓煒又陪我到廁所說説話。

『Summer....我有事和妳說。』Wing突然從我身後出現，在廁所裏。

『啊？！嚇我一跳！妳走路怎麽沒聲音啊？』我拍拍胸口，我真的被她嚇到了，晚上的學校廁所真的很可怕。

『妳以後不要再拿信到我們教室了，妳留到晚自習再給我，好嗎？』Wing慢慢地說出這些字。

『啊........？』我不知道我能回答什麽。

『因爲上次妳看到的那個，是我女朋友，其實也不算，我很喜歡她，她不喜歡我罷了。』她尷尬的說著。

『這樣啊....那我知道了...』難道她不知道我也對她有感覺嗎？

『還有....妳做我乾妹吧！』她小聲地說。

『爲什麽？』我不解，既然害怕被誤會，爲什麽還要這樣？

『因爲我就可以理直氣壯地照顧妳了！』她肯定地說，我第一次知道，原來乾妹的定義，在Les圈裏面也是一樣的。

『恩！好！』可是我居然傻傻的答應了，那時候的我，並不缺男的啊！

我原本以爲，是因爲在女校，所以我才會有所謂的性別錯亂，但是，到我後來出國，我才確定我不是性別錯亂。我後來還曾經調查過，世界上，如果是女生異性戀，它有50%的機會是雙性戀，如果是男生異性戀，他就絕對不會是同性戀或是雙性戀。如果女生是同性戀，那麽它有50%的機會是異性戀，如果男生是同性戀，他絕對不會是異性戀或者雙性戀。很奇怪哦！

『我畢業之後，要去加拿大溫哥華讀書，不會在臺灣。』她在紙條上面寫著。

她一直都很照顧我，用乾妹妹的名義。可是，無論我們的行爲多曖昧，她卻沒有開口說過她喜歡我，就算有，也是“兄妹”或者“姐妹”

『是哦！那妳要好好照顧自己！』我只能這樣回答著。

『聽到妳的答案，突然有點失落。』她說。

只是，我能怎麽回答呢？我只是妹妹，有多少的熱情只能放在心裏，她從來都不知道，我想要的不只是妹妹的那種感情。畢業之後，她果真去了加拿大，全家移民，她和臺灣的一切斷了聯絡，包括那位長頭髮的學姐，但是，她沒有忘了我。也許是緣分，但注定沒有結果的緣分，我畢業之後，竟然也去了加拿大，而且，還是溫哥華。我常常想，該死的老天，你總是要這麽折磨我，你才會開心是嗎？在我畢業之前，我去了溫哥華，去看學校，去找住的地方，準備畢業後的生活起居。

『我畢業后要去溫哥華。』我在網上和她說著，但是我卻沒有說我馬上就要去看學校。

『真的嗎？太好了。我好高興，不，是超級高興。』她在另一邊說著，我感覺得到她的字在跳躍。

『恩！到時候還要妳繼續照顧呢！』我笑笑得說。

『那當然啊！對了，我給妳我的電話，來了要打給我，一定要哦！』她說。

下線之後完，我就坐上飛機，前往溫哥華，我想去看，她居住的城市，到底是什麽樣？

那裏會有她身上的味道嗎？會有她的笑聲嗎？會有她的快樂嗎？

我在那裏待了2個禮拜，其實學校和住的地方，早在一個禮拜就完成了，但是我卻沒有聯絡她，我不知道自己在顧及什麽，也許，害怕見到她。就在我收拾好行李，兩天後就要離開溫哥華了，我決定想在溫哥華見她。

『喂，請問哪位？』是她的聲音，只是是英文。

『恩.........是我...』我小小聲地說。

『是妳？....妳是？』她問。

『Summer。』在說完我的名字，我的手在發抖。

『啊？？？？天啊！怎麽會！真的嗎？妳真的是Summer？』她開心地問。

『恩！是我！』我回答。

『妳怎麽會提早來？不是畢業後嗎？現在是寒假阿！』她開心但又懷疑地問。

『我來找學校啊！畢業後才真正來讀書。』我說。

『哦！原來。那妳什麽時候回去？我們約出來吃飯。』她興奮得問。

『後天。後天晚上飛機。』我老實的回答，我不知道她安靜了多久，那時候空氣已經都結冰了。

『妳來多久了？』她冷冷的說出這幾個字。

『快2個禮拜了。』我不敢說，但還會要回答。

『這就是妳對我的方式？來了2個禮拜，要回去了才打電話給我？』我聼得出來她很傷心。

『對不起.....』我眼淚掉下來。

『明天見面，妳住哪裏，我去接妳。』她說。

我回答完，然後掛掉電話，身子還是顫抖的，心裏糾結，但是覺得輕鬆多了。

隔天，她接了我，我們前往市中心，一路上20分鐘，我們沒有說過任何一句話，到了市中心，她問我想吃什麽，我說都可以，然後她熟悉的停好車位。

『我們去吃日本料理。』她牽起我的手，緊緊的那種。

『哦...』我小小聲地回答，在今天之前，她從來沒牽過我的手，永遠只是像對妹妹一樣摸摸我的頭。

她帶我去她最愛的那間日本餐廳，我們點了拉麵和丼飯，真的很好吃，也許是因爲可以在除了臺灣以外的地方和她一起共餐，在她牽著我得手後。吃完我們在市中心走著，她問我買不買紀念品，我說買過了，她聽到這句話，便低下頭不説話，她問我想不想吃甜點，我説好啊，她帶我去了麥當勞，她說那裏的冰淇淋最好吃了。我們點了2個冰淇淋還有一包大薯，就這樣開心的，在短站的時間裏聊著天。

『過來，我要告訴妳一件事！』她拍拍她身旁的椅子說。

『恩！』我走到她身邊坐下，她拿出一支筆，將我的袖子卷起，然後在上面不知道寫了什麽。

『上飛機了才能看，知道嗎？』她說。

『哦！可是我很好奇也！』我想要看看到底是什麽。

『不可以。一定要上飛機才可以。』她堅定地說。

『哦！好啦！』我不情願的說。

『走吧！我們再走走就送妳回去！』她起身走出門外。

『恩！』我跟在身後。

『過來！這樣就不會冷了！』她將她那長長的圍巾繞住她的脖子，然後再繞住我的脖子。

『恩恩！』我開心的低下頭。

『還有，過來。』她將我的手拉進她大衣的口袋裏，原來她知道，我的手總是很冰。

我們在市中心的街上走著，很美的夜景，卻是很傷的心情。

『妳記得在學校的時候曾經對我說的嗎？』她突然問。

『恩...記得....』我那時候鼓起好大的決心，在她離開臺灣前，想告訴她我喜歡她，可是，她沒有回答，只是摸摸我的頭。

『答案在妳手上，只是現在不能看，要上飛機，妳答應我的。』她說。

『好....』我很想知道，到底是什麽答案。

在開車送我回去的路上，她依舊沒有説話，只是默默地拉著我的手，在溫暖的手底下，我感覺到她心裏的冷。

『我會等妳來。』到了我住的地方，在我下車前，她這麽說。

『好！等我！』我笑笑得說，然後以誇張的姿勢揮手，想讓她知道，我真的很喜歡她。

只是她沒有回頭，就走了。

上了飛機，我迫不及待得到廁所拉開我的袖子，看到那句話時，鏡子裏的我流淚了，鏡子裏的手臂，上面刻著『我也喜歡妳』五個字。回到臺灣，我們還是聯絡著，我就說，老天喜歡捉弄我，在我去溫哥華前夕，她告訴我，我有姐姐了，我懂她的意思。看著我拍下來的那五個字的秘密，我真的覺得，我很痛，痛到那五個字死死的烙在心底。

到了溫哥華，我們過著各自的生活，我也有了男朋友，她也是我很依賴的肩膀，她身邊的人來來去去，而我卻不能做什麽。

『如果妳分手了，妳還會願意和我在一起嗎？』她對著躺在她床上的我問。

『嗯？.....我不知道也.....』我說。

『如果願意，要和我說哦！』她有點失落卻又笑笑得說。

『恩！』我回答。

其實我知道，就算分手了，也不可能會和她在一起。我愛她，打從心底的愛她，只是，我們一直沒有機會相愛。

這一份堅持愛她的心，讓我在2年之内錯過好多好多人，我不想要再錯過了。

我愛她，但是我們回不到過去了，就算現在還愛我，那也沒有辦法了，已經是過去了。

『我想...不會吧！....我不會和妳在一起！』我心底慢慢的，小小聲的，痛痛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