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北京鼠疫到港島亂局而產生的若干雜想
早晨起床刷FB的時候,看到香港某本土黨派的FB賬號轉發了一則關于北京發現兩例鼠疫事件的英文報導,便點開評論區大致看了一下,與以往不太一致的情況是其中大部分留言者都是以一種幸災樂禍、隔岸觀火的口吻在表達慶祝、報應一類的看法,在一瞬間我感受到曾經熟悉的氛圍——在牆內看微博的穿越感。 這與往常的印象的確是兩種體會,以往我在FB中感受到更多的是理性、包容與有序,但這次確實有些超出了我的意料。 以前我可以視那些不假思索便在微博留言區發布污言穢語、傳播攻擊仇恨的人,以及那些自掏腰包使用VPN追隨帝吧出征去洗版的人為「意識形態戰狼小粉紅」,但現在我不知道該如何稱呼這些慶賀詛咒北京爆發鼠疫的留言者。
在任何環境中,都會有許多缺乏思考習慣與惰於辨別是非的人,在社會場景普遍處於混亂與蒙蔽之下,這部分人的心態必定會因為公共環境的影響,而受某些因素的引導或者教唆。 身在大陸,我深知這樣的環境對毒害人之思想是何其嚴重,看不見的權力推手在黑幕之後操控著每一項可以影響社會個體的視聽工具,使人在無形之中逐漸喪失了獨立思考、批判懷疑的能力,在形成常態後個體便失去了自由精神的源泉,這也就是我們平時俗稱的「洗腦」,以笛卡爾「我思故我在」的言說邏輯來解釋的話,這樣的個體在哲學意義上已不能被稱為完整的人。
很多人熟知的大陸官媒《環球時報》就是權力推手影響社會個體最具代表意義的視聽工具。 許久以來,《環球時報》的總編胡錫進因為其巧舌如簧的狡辯抹黑技巧,被許多尚具思辨能力之人稱為胡飛盤(意為即使黨國製造出何種離譜的公共爭議事件,他都能用無中生有、移花接木、指鹿為馬的方式為其洗地,就似無論主人將飛盤扔得再怎麼遠,狗狗都能想盡辦法將其叼回來一樣)。 而最近幾日大加炒作內地生在港受攻擊撤離就是案例,從胡編的微博,到《環球時報》發布的報導,皆無所不用其極的使用偏頗報導的方式渲染仇恨、漫天造謠 ,用不實的信息杜撰出內地生極度恐慌急於逃離香港的場景,在微博上引起大量仇恨謾罵的言論,以前只聽過吃死人人血饅頭的說法,而《環球時報》這種通過有針對性的製造散佈仇恨言論的行為,稱其為吃活人人血饅頭則一點都不為過。
整場運動已經持續五個月有餘,其情節發展的脈絡跌宕起伏,每一個參與其中的人都用自己的方式表達著訴求與態度,遠在千里之外的我可以與和理非一起共情體會公民社會的集體情感,同時也能夠包容那些在時間拷問下面對壓力無法釋懷而爆發情緒的勇武青年,當然也還會否定質疑那些因不同政見而侵犯他人人身安全的出格事件。可是複雜的認知與無解的現狀正在越纏越緊,以至於我在最近的一些時候,都不知道該如何很好的鑑別各種抗爭行動的本質,有時與身邊愛國群眾爭論的時候, 被對方問到某些具有爭議性的抗爭個案時,我也無法為其做合理有力的辯駁,反而只能以“我可能不贊同,但也不做評論”的方式去逃避爭論。 今天我突發奇想,嘗試著用抽象的方式構建了一個象限架構(quadrant),分別用激進與保守、理性與非理性定義橫縱兩條坐標軸,並將各種抗爭現象放入其中,試著用這種簡單的呈現方式來辨別到底該如何認知與取捨。
都說解鈴還需繫鈴人,可偏偏繫鈴人自始至終都擺出一副高高在上,不由分說的姿態,最終讓時局在各種躁動情緒的匯集下愈演愈烈,越陷越深,慢慢走到失控的邊緣,我們都不知道臨界點會在何時出現。 之前每次稍感形勢有所好轉之時,都彷彿有一股看不到的力量將所有人向泥潭往回拉,習慣了陰謀論猜想的我雖不願往更壞的境地多想,但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在產生。 剛剛與一位學法律的同事討論當下的香港局勢,他的觀點認為在中美貿易戰的大背景之下,基於忌憚美國的考慮,中央與港府並不會使用強硬手段解決問題,反而會採用拖時間的戰略,他們並不怕最後的結果難看,因為結果越難看他們最後會更有籍口嚴酷管制。 也許他預想的沒錯,不存有公民權利讓渡過程而產生的權力永遠都是傲慢的,因為它始終會認為自身可以無限的定義一切,包括對手的思維模式,而這也就決定了其不可能放下身段去和對方做有效的溝通,因為現狀之下權力的目的不在於解決問題,而只是希望用「以時間換代價」的方式來耗損對方的意志,並且製造出各說各話的假象,以待翻盤的最好時機。 但這其中有一個因素也許被其所忽略,那就是時間,因為時間未必就一定會站在其中的某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