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島語系的芋味:快消逝的蘭嶼芋頭與山龍眼豬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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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常說芋仔蕃薯,來當作外省本省人的代言,不過事實上是反過來的——芋頭是真正的原生根莖作物,地瓜卻是從中南美洲傳到亞洲的食物。」
董景生老師這句話,很好地說明了為什麼我們應該要學習「#芋頭」的初衷。除了好吃,他還是真切這片南洋婆娑之海上面島嶼散布的植物。
如果選一個作物來代表南島民族(台灣一向以高度的語言歧異程度,自傲是南島文化的跳島散播節點),那必然是芋頭無疑。任職於林務所的董景生老師,是蘭嶼芋頭的專家。
或許您們會問,為何是蘭嶼?
因為蘭嶼這個原住民保留區島嶼的特性使然,保留了多樣化的芋頭品種。在台灣幾乎為檳榔心芋頭的天下時,蘭嶼的達悟族人在水田、旱田裡種下一畦又一畦的芋頭。這些芋頭是古老祖先傳下來的品種,自己家族與部落培育的品種,不同區塊培育而特畫的在地品種。「芋頭5-10 年才開一次花,意味著自然雜交形成新品種的困難,而在蘭嶼,有不少超過百年的品種」,在這樣一個愛吃芋頭、以芋頭當作澱粉主食的「人之島」,並且是放眼海洋的海洋民族,跟南方的巴丹群島交流往返,才可能存在這樣的高度芋頭文化。
雖然擁有多樣的芋頭品種:有種植面積最大,用於拼板舟下船、家屋落成祭典使用的 alaleng(就是歷史圖片中塞爆木船和家屋的芋頭),部落與部落間交換來的品種,甚至有因其位於溪流上游生長顯得高貴的品種等——我們一共吃到了由部落中 5 位婦女收集來的 7 個品種芋頭;達悟人吃芋頭的方式倒是非常單純,把各種芋頭水煮久後搗泥做成芋頭糕(泥)來吃。
董景生研究蘭嶼芋頭的方式是多緯度的:比較日治時期研究者鹿野忠雄紀錄的蘭嶼芋頭品種(我過去是用文化人類學家來認識這位學者,但注意到他也有昆蟲學家、博物學家的身份,是否昆蟲系博士的董景生老師在這位學者的足跡裡感受到某種召喚呢?),進行一個橫跨超過一甲子的比較。同時也跨地理,比較菲律賓巴丹島的芋頭品種、琉球群島的芋頭品種(但這兩地分別因為不可抗力因素還沒完成),用芋頭品種來定位蘭嶼在世界中的位置。
接著他用大量的田野工作理解當地人怎麼吃、使用芋頭。
芋頭在當地,性別分工中是屬於女人的工作。男人出海危險的打魚,女人看顧芋頭田和烹煮,女人穩定生產出維生的澱粉糧食,是家庭有力的後盾。芋頭田的耕作也大有學問——在環境的人類學研究中,人類學學徒們必定會讀的是 Clifford Geertz 的峇里島以及摩洛哥民族誌寫作。裡面 Geertz 詳細寫峇里島人和摩洛哥人在不同的社會文化狀態中耕作、「水權」與「土地」的權利劃分以及使用方式扣連到整個社會的運作方式,甚至宗教信仰。
蘭嶼人的芋頭田就是這樣重要的存在。
看蘭嶼人使用芋頭田的方式,就可以窺見蘭嶼社會運作齒輪。
蘭嶼人在喪禮上,慰問喪家必須帶上貴重物品比如黃金和琥珀珠;若沒有這樣的貴重物品,那切分一小塊芋頭田土地、或是澆灌芋頭田的水源部分持分也是可以的。董景生老師提到,芋頭水田裡散布的石塊不是因為田主懶惰,是常常因為用來標誌複雜的持分所放。水源甚至可以細到一根樹枝筆管大小,來做權利與財產的讓渡。
最後再說到,為何要推廣蘭嶼芋頭?
因為現在的孩子不大吃了呀,也不種植芋頭。
在沒人傳承、食用的狀態下,蘭嶼多樣化的芋頭文化就很可能出現斷層。比如當地婦女會提到「孩子吃芋頭糕會想加糖來吃做成甜的」,在傳統上,蘭嶼人吃芋頭糕就是直接吃,或是加上鹹豬肉油脂添味,沒有甜的作法。
因此董景生老師的團隊嘗試在朗島夜市推動在地芋頭(抵擋台東的夜市食物品味大舉入侵),也在校園讓不同世代的老人和孩子一起吃傳統芋頭品種交流。
這天我們吃法非常奢侈,7 種芋頭,含一款台東原住民喜愛的「千年芋」(長得很像姑婆芋),前一天由大廚王嘉平烹調成芋糕。我們吃到芋頭塊、芋頭糕水平比較,配上「#蘭嶼豬」雜交的豬做的山龍眼木煙燻鹹豬肉。
鹹豬肉完全使用在地老派作法,用海岸的林投葉子串起,煙燻木是當地人認為比較高級的山龍眼木。沒想到蘭嶼豬這種小型豬吃起來這麼好吃,油脂甘美。老師示範最道地的吃法:在芋頭糕上用火烤鹹豬肉,融化的油脂滴在芋頭糕上,搭配海鹽。
真是太好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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