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阿克江聊了聊他和小學生之間的beef
某夜,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在上海樓宇之間持續了半個多小時,一方是占據頂樓優勢的新疆小夥,而另一方則是對面樓趴在自己家窗臺的男孩,紅外線激光燈是他們的武器,沒有輸贏的判定,直到男孩的媽媽將他提溜回去才結束了這場激烈的戰役。
類似這種「幼稚」的小事總能讓胡子拉碴的阿克江覺得時間機器在倒帶,他和VISUDY新做的EP也是為了找回這種感覺,不再急於告訴聽眾自己多麽會唱歌、VISUDY多麽會編曲,不再炫技,只是簡簡單單地做了三首歌,就像一開始做音樂那樣。
「就是繞回到最開始我跟VISUDY擠在一個很小的房間裏,每天就點一點垃圾食品漢堡什麽的,從起床到睡覺一直在討論音樂,一直在做音樂的這麽一個狀態,也不用太去考慮大家會不會覺得我們做不了其他風格。」
這張EP的三首歌全是情歌,甜到估計大家聽前要自備胰島素,因為從阿克江在蝦米認識VISUDY開始,倆人間始終逃不掉一個關鍵詞——甜,阿克江覺得VISUDY的編曲有種甜甜的味道,VISUDY也覺得阿克江唱的東西很甜。
裏頭一首名為《帶你去》的歌一大半都完成在地鐵上,阿克江帶著從沒去過迪士尼的另一半去迪士尼,她興奮的樣子在阿克江的腦子裏映射出了一些旋律,發給VISUDY討論過後,他發來了一個beat,然後就在地鐵上寫完了這首歌的80%。
「我們找了視覺藝術家DALI,準備讓她在一個小小的空間裏,聽著這首《帶你去》,根據聽覺帶來的畫面去布置現場,在墻上做塗鴉彩繪以及做一些裝置什麽的,我們會在這個空間裏給大家演這首歌。」
阿克江和VISUDY在這張新EP的發行模式上也做了新的嘗試,先巡演再發行,通過現場先讓大家感受,而不是淩晨一兩點喝了點酒,動動鼠標就上傳掉,也算是在眼球經濟的時代背景下的一種變相反抗,不希望自己作品被隨隨便便對待。
在巡演過程中阿克江也重新拿起剛做音樂那會自己編曲用的尤克裏裏,唱起了初高中在新疆臥室裏寫的歌,沒想到這些生澀的現場反倒成為了社交平臺上出現頻率最多的錄像視頻。
「最開始我是有點害羞和自卑的,我覺得彈得又不好,尤克裏裏好像也沒有被大家認為是一個主要的樂器,但VISUDY說這種原汁原味的東西才會讓大家有共鳴,所以才有了這些返璞歸真的現場。」
這張新EP到現在都沒有一個最終的名字,想名字一直是困擾阿克江許久的難題,所以直到現在他還在糾結該給這張EP起個什麽名字好,我估計這也是EP做好了卻遲遲沒發行的原因之一。
除了新EP,我還和阿克江聊了聊別的事情,包括他的朋友、新養的貓,還有未來的計劃…比起采訪更像是朋友間的漫談,加上聊著聊著網線的兩端都開始喝了起來,所以接下來就不刻意地強加什麽行文結構,會直接以問答的形式呈現。
我:你之前說演出前都會喝點酒,發微博也經常會提到酒精,你如何評價酒精在你創作和生活中扮演的角色?是利大於弊還是弊大於利?
AKIN:我覺得五五開吧,我其實也特別想擺脫,但是始終感覺很難擺脫,它也給予了我很多,比如說《Sunny Rain》這首歌就是在剛來上海特別迷茫的時候,在朋友家的陽臺就著三瓶勁酒坐到天亮做出來的,但它也的確影響了我身體的健康,所以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是希望大家能少喝酒。
我:你交到過最有意思的音樂圈以外的朋友是誰,能和我們分享一下你們的故事嗎?
AKIN:我想聊一個朋友,這個人是我生命當中很重要的一個人,他叫Morris Lee,是一位導演,他跟另外一個叫Pete的哥們有一個自己的影視廠牌,他們兩個是我結識的音樂以外的最有趣的人,就是可愛到沒辦法這種。
Morris Lee兩年前給我和Howie Lee各拍了一個MV,兩個MV連在一起是一個微電影,但他長期受到精神類疾病的困擾,在上海的房子因為吃藥過量離開了。拍這支MV時,前一天我們還在收拾片場,Morris Lee就留在那,我說我幫你收拾,他說沒事,今天我來收拾,明天我粗剪一下,後天我們一起吃頓飯,然後就沒等到這一天。
之後我跟Pete說這個MV我們就不拍了吧,但Pete很堅決地告訴我MV必須得完成,哪怕是為了Morris我們也要把它做完,後來在我們的努力下把MV完成了。
這個MV我覺得一直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保護著我,這是非常難以過審的一個片子,但是網易雲也好,各個國內的視頻平臺都過了,希望你們有機會的話可以去看一下。
我:除了前面提到的朋友和MV,還有哪些人和事支持著你在音樂路上或者是人生路上一直走下去?
AKIN:這個太多了,比如說每次去演出總會看到從第一首歌到最後一首歌一直在張嘴合唱的人,這種時候你就會特別感動,就覺得哪怕下面以後只有兩三個觀眾,你也得把這事兒做下去。
然後你要說平時生活裏有沒有這種感動到我或者支持我的朋友的話,我覺得我很幸運,真的很多,包括我搬來上海這麽多年,我樓下有一個上海大叔特別可愛,每次出差了他就會特別興奮,拍手說:「阿金,掙錢是好事,早點回來,少喝酒。」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麽要叫我阿金,我就告訴他我叫Akin,他說那就叫我阿金好了。
我感覺很幸運,生活中一直有一些跟自己沒有太多血緣關系的人一直在默默地支持著我。
我:和我們聊聊你新養的貓吧,她叫什麽名字?給你的生活帶來了哪些改變?
AKIN:我小時候就特別喜歡小狗,我是一個狗奴,我從小和姥姥姥爺、爺爺奶奶一起生活,院子裏有各種小狗,但是後來我不知道為什麽毫無原因地去討厭貓,所以我就想那幹嘛不幹脆養一只試試,我到底是不是真的討厭貓。
我有超級嚴重的鼻炎,只要有貓在我的眼睛就會紅腫,然後爆血絲,然後鼻子不通氣,甚至會哮喘,在小紅書的誘導下,我買了一只據說不掉毛不過敏的德文卷毛,結果還是過敏了。
我給她取了一個名字叫薩卡,因為我是一個非常狂熱的阿森納球迷,然後薩卡是阿森納青訓培養出來的一個年輕的球員,也很有潛質,還是黑人球員,恰巧這只德文貓也是黑白相間的,而且薩卡在哈薩克語裏是寶貝的意思,所以就叫薩卡了。
我反正對貓的看法已經180度轉變了,我覺得貓也很棒,也很可愛,跟狗一樣的我都愛,希望有一天有機會一夜暴富有一個別墅的話,我會選擇養一大堆貓貓狗狗放在院子裏。
我:有沒有給自己一個Deadline,就是自己幾歲前做不到什麽成就就不玩音樂了?到目前為止你有厭煩這個職業嗎?
AKIN:其實沒有,我覺得做音樂是一輩子的事兒,但是做好了心理準備,有可能一輩子就這樣了,甚至過段時間你會混得更差,也有可能會大走,但無論結果怎樣,我覺得已經做了這件事情就必須得做下去。
因為我付出的代價只有我自己明白,我是學醫的,我當時是全國排名第六的醫科類大學畢業的,我是麻醉師,但是我辭去了所謂的一個鐵飯碗來做音樂,所以我得對自己負責,就像我爺爺一樣,他是一個搞寫作的,直到他離開的那一天,他還是在創作。
我:之前你在演出現場說自己想接觸脫口秀,現在有在實施嗎?
AKIN:有的,我今年結識了不少講脫口秀的朋友,但我是一個特別放不開的人,所以我特別希望我可以跨過自己的屏障去做一個脫口秀演員,去更多地互動,因為平時我演出的時候從頭到尾都是閉著眼睛唱,有很多人都跟我反饋過說我從來不看他們。
我跟我發小之間可以毫無顧忌地逗得他們人仰馬翻,他們都覺得我有這個天賦,但是當我站在很多人面前的時候,我又變成木頭人了,所以我在很努力克服這一點,以及我有一個特好的朋友,他之前犯過錯,我也在專業層面上向他取經,希望明年可以站在脫口秀的舞臺上跟大家嘮嘮嗑。
我:下一步的計劃是什麽?
AKIN:我有一個特別喜歡的Rapper前輩叫國蛋,說實話我們其實是同一批的,只不過當時在新疆信息比較閉塞,大家可能還不知道阿克江,最近我和國蛋還有香港的Dough-Boy可能會合作出一首歌。我跟蛋哥也有在保持密切的聯系,也許會出一些有趣的歌曲。
其實下一步的規劃的話,我其實沒有一點規劃,順其自然就好,還是想多做一做音樂,做一些跳出自己音樂以外的音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