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雷無妄

　　我們面對面，坐在街角的咖啡店。你今天點的Latte沒有黑。我捧著我最愛的Double Chocolate Chips Frappuccino，望著我最愛的你，等你說話。窗外，天空灰的像暴風雨將臨一般。

　　你左手拿起了一枚歷經滄桑的銅板，那是你外公過世前，指名給你的遺產。你把它彈飛，銅板在空中畫出完美的直線，降落在我們之間，那是正面朝上。你拿起沉默的銅板，再擲，同樣的高度與旋，落下後還是正面。第三次也是。『乾』我在心中默念熟悉的卦象。「這不是二分之一的機率嗎？」我帶著不安問，你卻回以沉默。

　　四、五是反，你的面龐變得陰沉，『是震還是坤？』我在心中默念。第六次，你沒有擲，你放下它，保持正面。你自黑色包包裡拿出黑色筆記本，那是你書寫日記的詩頁。你用珍愛的白筆寫下字句，再華麗的撕下書頁，就像你每次摺紙給我那樣。

　　你摺了一隻鶴，是隻栩栩如生、黑羽白眼的鶴，也是隻一只眼睛的鶴。你把牠留在桌上，收起銅板，保持正面，轉身離開。你點的Latte沒有喝。黑鶴朝著你的方向望，我想牠是想跟你走的，牠多麼希望能夠飛，飛往你走向的遠方。我望著你背影。「我不是朱自清。」這是我第一個想到的。我望著你背影走遠。「你不會帶橘子回來吧？」這是我第二個想到的。你再也沒有回來，我把你的Latte喝了；今天沒有苦，也沒有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