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抗爭和勞工權益並行——香港設計職人工會
文/小鹿
曾有多名設計師朋友與我抱怨:香港設計師「沒地位」。這個「沒地位」不僅指設計師的專業沒有得到足夠的尊重,被認為是「讀書不好」才去做設計師、認為設計是「邊個都識做嘅事」,亦指設計師的工作強度與其獲得的工作報酬極不相稱——大多數設計師工作OT沒有補水,計算設計師的工作時數和收入,許多設計師的時薪甚至達不到現時的法定最低工資標準(每小時$37.5)。
或者過去遇到這些情況,設計師們都是頂硬上,希望有一天可以靠自己闖出名堂,自立門戶。沒有太多人嘗試在工作上的權益,做一些嘗試。或者像普遍香港人,一想到「工會」就覺得「老土」,是屬於上個世紀的抗爭組織了。
但從去年「三罷」開始,工會又重新回到眾人的視野之中,被發現了新的功用。去年十二月起,陸續有人提出「和理非」應組建工會支持運動,如此工會不僅能在運動中發動更廣泛的民眾參與罷工,以經濟手段施加政治壓力,亦可以進入體制內功能組別的選舉,在選舉政治當中獲得更多選票,為運動另闢戰場。受此一思路影響,2019年11月尚且只有11個工會新登記申請,到12月便有109個,今年頭兩個月勞工處已接獲600宗新工會登記,「香港設計職人工會」亦是其中之一。
2019年12月到今年2月的700多宗新工會登記有幾多成功成立了工會,我們並沒有確切的數字。香港設計職人工會經過3月21日的第一次成員大會,則已經成功組建了第一屆理事會。雖然剛開始受召籌建工會,也許是為了動員更廣泛的工業行動,最終貢獻香港的民主運動,但既然是「工會」就不能不面對自身行業存在的各式勞工問題,相信這段時間籌建起來的工會都或多或少體會到香港勞工面臨的種種問題。設計職人工會的理事在競選發言中,數人都提及,組建工會是一種抗爭方式,而這種抗爭是具有雙重目標的:一是受召於大的民主運動,以工業行動支援政治抗爭;二是代表會員的利益,爭取勞工的工作權益,這雙重目標亦被寫入了工會的政綱。
設計職人工會在籌建過程中亦進行了問卷調查,當中只有不到四分一(52人)表示僱傭合約有補水相關條款,當中每週工作時間最長的人甚至達到120小時。除了工作量大,設計師所處的創意行業亦是近年來工作「零散化」最為嚴重的行業,freelancer的工作權益得不到保障,做agency又常面臨拖糧的問題。設計職人工會除了將工會視為運動抗爭手段的同時,亦將爭取標準工時、要求OT補水等同行最關心的勞工權益加入自己的工作議程。
去年的街頭運動到如今似乎顯出了疲態,這一方面也許是受疫情影響;另一方面,在逐漸安靜下來的街頭之外,亦有暗流湧動:運動不是已經偃旗息鼓,而是在其他方面尋找更持久和有力的抗爭出路。我們相信工會將開啟抗爭的新領地,這一領地不應當被「工具化」地理解為是進入功能組別勞工界選舉,工會所承載的使命和能量需要超過選舉政治。如今如雨後春筍般冒起的新工會登記申請很大程度上都是受到了政治運動的感召,但工會仍需要成為真正代表工人利益的組織才能夠保證其在政治和經濟抗爭過程中的持續動員力。運動對工會的重新發現對於左翼而言,算是無心插柳,但如何讓「柳成蔭」卻是需要長期探索耕耘的,畢竟民主不是一蹴而就,工會亦不是一旦建成就一勞永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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