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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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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寫故我在——寫作白癡的逆襲故事

白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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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種無法言語的力量把我領入這裡,可能要花一輩子去找尋那神秘的泉源。
為何我熱愛寫作?

其實......我會抓著寫作不放,是因為在20歲這年紀,體會到原來有一種快樂,不是建立在「比別人優秀」與「贏過別人」,而是因為生命中有件事可以完全獨立於競逐和比較,那就是「寫作」。不過於我而言,寫作並不是一開始就處於那麼特殊的位置......

從小學說起。

我從小是一個寫作白癡,自認沒有寫作天分,老師交代的週記皆是字數到了就草草收尾,只覺得手很酸。結果升上國一,第一次期中考寫作得到三級分,彷如天打雷劈。再怎麼不會寫作也不至於三級分吧!連及格都沒有。說真的,很多同學成績也差不多在三、四級分,可是我就有種莫名的「不服輸」,也不知道為何那麼在意。

總之,我向國文老師求救,開啟了練筆之途。

當時的國文老師好似是我的教練一樣,每周「額外」幫我改作文,傳授一些基本技巧,給予一些心靈上的鼓勵和安慰。除了每周的練習,我還會在她出的課文學習單作業當作練筆現場,抓緊各種可以寫的機會。一個學期後,六級分已是家常便飯,當時還覺得「原來我有天分呀」;卻又在國三時,一次作文模擬考破天荒拿了四級分,之後失去了手感,又與六級分隔著跨不過的鴻溝。

當時我才正視到:作文不只是靠技巧和公式,還需要習慣面對多變的題型,建立縝密且清晰的邏輯、以及顧到最好的境界:求「異」。況且作文換了不認識、不了解我的人批改,結果是有可能大相逕庭的。

會考結束,作文成績為五級分。雖然作文成績不是影響升學的關鍵,但是我好似回到國一第一次期中考接到作文成績那時,一樣有種不服氣。都努力了這麼多,難道只有這樣而已嗎?同時,心中也萌生出一個想法:「也許我的天份就到這了吧?」

上了高中,我大膽嘗試各種寫作風格。一回模擬考要看圖寫一篇文章,結果我寫了一篇小說,意外獲得高分。照理說「短篇小說」是沒有辦法將學生的思考途徑完整表達出來,不適合使用在國寫裡。但是我在最後一段自圓其說合理化了一切。

那次經驗,養大冒險的胃口。我把握每一次可以冒險的機會,利用模擬考或老師帶我們的寫作課時,嘗試擬古、濫情、純敘事不說理、拗口晦澀的文風......嘗試這麼多,也閱讀許多範文,都沒有讓國寫成績更上一層樓,只是同學看了覺得「我怎麼那麼會寫作」,可高中國文老師一眼就能看穿我的行文動機,給我一句「花招很多」。

簡單來說,「想要高分的野心」一旦流露出來,再好的取材與文筆,都讓國文老師有種說不出的彆扭、也不知從何評價。這令我非常難過,學了太多的官方技巧,卻忘了怎麼回歸本質。我一直渴望進步、突破,就好像荒野求生者,想從荒漠中的沙擠出水那般飢渴。

「又或者,其實我沒有天分呢?」

那時,快到了學測,我不擔心國寫,因為成績大概就是那樣,也不會更高或更低了。只是,我還是隱隱有種不滿足的感覺在心底。當天,我試著運用所有的技巧,加上從未使用過的「真實的想法」。

當時有兩大題,其中一題是〈靜夜情懷〉。需透過題目中的兩篇文章,融合自己對靜夜的感思,寫成一篇作文。我只記得寫了這麼一句話:「我渴望逃離喧鬧的都市,是因為我真心喜歡與山水為伴,還是我只是在跟現實嘔氣?」我寫過很多目眩迷離的句子,唯獨沒有剖開過自己的心。都到了學測現場還在與寫作賭博、還在冒險......

請不要誤會,我並不是在倡導「說出真實的想法」就是拿高分的關鍵,這還包含許多因素在裡面。只是那一回,讓我了解到什麼是好的寫作狀態:就是想辦法運用技巧的同時,找到能表達真實自己的縫隙,試圖不讓技巧令自己看起來對分數充斥著野心。

最後的成績是全國前1%,兩篇皆為A。在國寫上取得好的成績跟「我有沒有天分」其實沒太大的關係。但我就是很開心、就是喜歡在寫作的世界裡登峰造極。至於有關天分的問題,我沒有再問過我自己了。

什麼是熱愛?

看完《后翼棄兵》,我不禁在想到底裡面誰是真正的熱愛西洋棋?是過關斬將成為世界第一的貝絲;是那群幫忙貝絲梳理棋局的朋友;還是徹夜觀賽的觀眾?到底什麼是熱愛?是願意為它付出健康、心神;還是即便沒有輸贏,仍然願意研究,全力投入;還是即使上場的不是你,仍願意花好幾個小時看關注別人的勝負?

為何知道我熱愛寫作,因為在這條路上我並非一直是贏家,可是卻願意駐足於此,是一種無法言語的力量把我領入這裡,可能要花一輩子去找尋那神秘的泉源。

假若一直嘗到甜頭,恐怕我將會對熱情失去了敏銳度。一直贏之後,真不曉得到底是愛上了贏,還是愛上了那件事。但也是因著對贏的渴望,才能支撐我們看到各種樣貌的風景。


最後,這是我在高中時參加文學獎的散文部分段落,可以將當時的文筆與現在的我比對。看看當時是不是有種「不服輸的野心」在裡面?

(本篇講述國中時,初入榮民之家的所見與感受。散文入選,未得名)

〈觀望日薄西山〉
曾經陪同父母探望外公而初次踏入榮民之家,幾位踽踽獨行的長輩佔據我的瞳孔,顫顫巍巍地漫行於黯淡的長廊,朝向未知的領域。
佝僂的軀體,外公的鬧嚷穿透未經世事的耳門,我嚇得不由自主縮緊脖子,往母親的大腿靠,他似乎忘了怎麼說話,在輪椅上被一個明叫「歲月」的老巫婆奪去自由的身軀,只能激動地撐開鬆弛的眼皮,讓無法被大腦支配的唇口,...(省略)...環視四周速速描摩,印象中的圖畫是一片沒有希望氣息的疆域,裝載無數個於懸崖逡巡的靈魂,挺著最後的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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