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创业即消业

2022年的CHAOS是一个理想之地吗？

在巨富长的腹地有150平配备了AR和VR团队的空间，工作间隙去楼下和艳丽的酷儿们一起跳钢管舞，随时可以招待亚逼朋友（此处褒义）来独立动画放映和即兴舞蹈，连续7小时布道web3浑身散发着金光，合伙人总是大手一挥：“不用考虑钱，你就做你认为对的事情，你要用什么人你就招进来。”

这样的神仙生活竟然以burnout结束了，不晓得是不是中医说的气血亏空= =。。

和朋友一起运营线下空间那段时间，特别爽，也特别不舒服。爽是因为真的可以为所欲为，并且总是心想事成，早上在琢磨个事儿，下午就出现了合适的人。不舒服则是因为，again，当我可以心想事成的时候，具体想的什么事儿就很关键了。我咋知道该想些啥？

记得有一次活动，随便发个文，来的都是各种创始人投资人学者网红，一屋子人莫名其妙很高端，讨论环节倒还算诚恳。我突然感到很遥远，好像看到了一种“呼风唤雨功成名就”的图景不过如此的幻灭，同时感受到所有人身上无处安放的躁动和痛苦，以一种很骄傲也很无可奈何的方式刮蹭着彼此的伤口，这大概是众人所能想象的亲密。

我总是在逃离和反叛。上学、上班、集体主义、消费主义、这个主义那个主义……一律撕卷子。在创业的语境中，我消化掉了班味儿、loser的狗味儿、求而不得的恨、小镇出身的愤、对糟糕审美的鄙视。拔剑四顾心茫然了，然后嘞？

那一刻我清清楚楚地看到，我是依赖于我反叛的对象而存在的，我对这个社会、时代甚至宇宙的看法，是局限于我自己的经历，我只是采取并认同与反叛的姿势，反对即肯定。我觉得无聊，也感到恐慌，如果我不是一个叛逆者，我又是什么呢？

当业火熊熊燃烧的时候，你知道这就是唯一的游戏。恶龙已经被杀死了，剑是砍不断火的，接下来是真正的炼金，这意味着当你穿过它，你会变成另一个人。

你会有不同的欲望，不同的动机，不同的神情，不同的…一切。

毛毛虫只能想象从一片叶子爬到另一片叶子，吃更多的叶子，它无法想象飞行。但这样的蜕变，在实际体验上，总是会经过人格层面的死亡。那些被认为是优点的东西，是最大的盲点；那些被认为不可剥夺的性格，是活出全部生命的障碍。

我记得，也忘了，许多细碎的经验，一次又一次，我知道了如何辨识高度浓缩的时刻，如何在这被祝福的灼烧中做出正确的选择：抛掉剑，走进火。

我现在所期待的理想之地，是一个经常会以这种方式试炼我的地方，时空，或人群。

是我可以放心地说：让我去经历恐慌吧，让这把烈火烧干净身语意，我的一切体验都只会让我更了知本性。请继续告诉我遗漏了什么，我会全部交出来。

If you're comfortable, you're dead.

-Swami Rudranand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