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作會帶來危險,然而我決定開始寫作。
最近常常讀的一本書是《In Dialogue with Reggio Emilia》,裡面有一段話:
Dialogue is of absolute importance. It is an idea of dialogue not as an exchange but as a process of transformation where you lose absolutely the possibility of controlling the final result. And it goes to infinity, it goes to the universe, you can get lost. And for human beings nowadays, and for women particularly, to get lost is a possibility and a risk, you know?
在一個不自由的國度,對話不僅僅是迷失,更重要的是危險,而且是切切實實的危險。說話的普通人節節後退,最後沒有了說話的空間。對於普通人而言,甚至沒有沉默還是毀滅的空間。
這種危險讓人感到窒息,感到害怕。恐懼如影隨形的時候,即是毀滅的邊緣。
有許多故事,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可以安全地說出來,有時,我覺得會帶到土裡去了吧,或者至少要在我垂垂老矣時,寫個人生回憶錄什麼的,可是我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能記下多少。
時代的一粒灰,落在個人頭上就是一座山。大環境下的個體故事,我想,我是經歷了許多了,肯定,未來還會更多,於我個人而言,就是記錄。
事實上,我不太敢寫,我在中國還有個小公司,還有投資人,雖然數額很小,但都是一樣沉甸甸的信任,我不想連累他們。我知道不少朋友都說自己變得很「慫」,我們的身上,都是上有老下有小,沉甸甸的責任,誰願意將自己和家人朋友置於危險之中呢?
僅僅是記錄,也是犯罪,罪已經是一個任意的詞語。
所以,我該記錄,還是不記錄?
我說,我開始決定寫作,然而此刻,我又猶豫了。
昨天晚上,盤點自己這些年的經歷,不由地感慨:帶著對法律的理想進了大學,卻見到了法學院裡的虛偽;轉身想做記者,卻被迫看著真相遙遙遠去無能為力;去和年輕人一起讀書,被驅趕得東躲西藏;做了設計師,因為畫了一把小黃傘而身陷囹圄;想好好做個幼兒老師,在輿論的漩渦裡好不容易掙扎出了一些聲譽和信任,又被一場疫情趕得苟延残喘…唉。
2020.05.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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