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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信年華] 瑪法達的天空:自我疆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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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都有自我啊,只是你有自我,我也有自我,總不能因為我的自我就侵犯別人的吧?


原名:緋樓日記-瑪法達的天空 19990617

剛吃完一顆朋友送的桃子,唾腺對這桃子情有獨鍾,所以唾液汨汨不停地跑出來在口腔裡頭和著、滾著、纏綿著。

今天是星期四了,這個星期最後一個工作天。

從昨天開始,星期一二那般繁忙的事務突然一溜煙地消失無蹤。星期二的晚上,發狠般地將卷宗一一做結束,附卷的、分案的、聯絡的、交寄的,像狂風掃落葉般地,將桌子上的文件一掃而空。

乾淨、清爽,帶著絲絲的愉悅感。

突然清閒下來的時刻裡頭,身體舒服地躺在椅子上面,慵懶而顯得精神有些不濟。

就像昨天,星期三的夜晚,半夜的時候不正是該休息了嗎?精神卻又好的跟什麼似的,彷彿白天未發洩盡的精力,全數在夜晚抖擻了起來,帶領千軍萬馬般地衝啊衝啊,卻不知道該用什麼方式突破夜的重圍,只是睜著眼睛,孤單單地,發呆。

一定是運動不夠。應該再調整一下作息,試試晨泳、練練身體。琴姐聽說結婚前跟我一般瘦弱,結了婚,也定期去游泳池游泳健身,現在的身材高又有型,一副健康寶寶的模樣,羨煞我也。

塵封的泳衣、久違的蛙鏡與游泳池,在夏季肆虐的蟬鳴聲中似乎更令人想望了。

晨起六時半,有沒搞錯?外頭的蟬嘶震天價響,叫人想賴床都賴不得。刷牙、洗臉、沖澡,然後喝下一大杯的稀釋檸檬汁,企圖藉這樣補充多一些的維他命C,因為鐘給我的剪報裡頭就清楚說明維他命C與A的增加能預防胃病轉變成胃癌。

想起鐘,不由得嘴角揚了揚。這老闆疼愛下屬,連看到報紙上的報導都給丟了過來,「吶!注意啊妳!小心變成胃癌!」「嗚~不要詛咒我啦!」「不是詛咒妳,是要妳多小心。」

不怕嗎?怕死囉!我當然怕死啊。然而家族的遺傳加上自己是心因性大於生理影響,維持自己情緒的平穩與愉快也是很重要的,所以沒必要因此擔心得天天眉頭深鎖呢。

早上的時刻真的有些空白,空白到十點吧?總之十點之後突然又亂七八糟了起來。接不完的電話、丟來一張又一張的接辦單、幫老闆填郵局存簿重新申請單⋯⋯雜七雜八的。

「LILY,我要刻個印章,中午一點半前要喔!」「LILY,鐵路公會陳小姐找(哇,三通欸!)」「LILY,我⋯⋯」

我我我我我,都是你們的我,那我的我呢?

中午的便當不小心被蓉姐忽略了我的,「蓉姐,妳好像沒問我吃什麼便當欸?」「哇!對喔!怎瓣?」

怎瓣?餓肚子?才不呢!不會吃外頭啊。

「那我的給妳好了。」娟律師突然說。啊,不好吧,那⋯⋯

「我要跟其他人一起訂水餃,不想吃便當,給妳吃吧。」

呵呵,香噴噴的牛腩便當!細細咀嚼著一塊又一塊的牛腩,吞著一口又一口的白米飯,突然「啊!我知道自己忘記什麼事情了!」只看到一個笨傢伙,就是我自己,在圖書室裡頭咬著筷子邊吼,「我忘記吃藥了。」

忘記吃就忘記吃,再哀怨或後悔都無濟於事,總不能將吃過的都吐出來,等到吃完藥半小時後再來吞下吧?

「LILY,等一下幫我做下午的委任狀。」鐘老闆突然出現丟下塑膠袋⋯⋯喔,交代啦。然後他就看到一個滿嘴菜飯的小妮子嘴巴圓嘟嘟低、頭猛點著。

「呃,我是說吃飽飯啦,吃完再做。」呵呵,那當然啊,我也不可能滿嘴油地就衝去忙,丟下心愛的午餐。

「張清芳跟曹俊鴻⋯⋯」看著雜誌的鐘也會唸唸有詞,「怎?結婚啦?」「不,分手了。」呃?真是世事難料,男女之間的愛情很複雜難處理的。「因為愛他,所以不想要他改變;但不改變,兩個人無法在一起。」鐘唸著內容,一旁聽的我以及荃律師都有著各自的心思。

「本來就是啊,愛一個人不會要求他改變什麼的⋯⋯」「可是,不改變的話,有些習慣真的不能配合,也就不能在一起囉?」鐘搖搖頭跟著說,「現代人越來越自我。」荃跟著說,「每個人都有自我啊,只是你有自我,我也有自我,總不能因為我的自我就侵犯別人的吧?」

是啊,每個人都說因為我我我我我,所以你你你你你,卻再也少有人說因為你你你你你他他他他他,所以我我我我我如何。

在自我的立足下是必要的,然而當自我過度擴張而去干擾別人的自我時候,是好是壞呢?這個問題的JUDGE點在哪邊能夠取得平衡呢?這一直都是我在摸索的課題。

古人說:退一步海闊天空。這該是指雙方都退一步的時候吧?否則一退一進,退的總還是有被逼到極度反彈的時候。

咀嚼著最後一口的豆芽菜,突然又想起天堂的老爹。老爹,你不是最愛吃豆芽菜加米粉的嗎?我幫你多吃些,好不?

在思念的心情下將整個便當一掃而光。

「哇,好厲害!」JOY突然大聲叫著,引著蓉律師抬頭,眼睛寫滿疑問。「妳看,LILY把便當吃得好乾淨,好厲害!」呃,我正常就是這樣啊,習慣將便當吃個精光,以免浪費,不過吃不下的時候就更難過了。

「吃得多卻又那麼瘦。」蓉律師晶亮的眼睛直逼過來。「呃,沒辦法,連我媽都罵我浪費國家糧食。」小吐舌頭,自己挖苦自己說著,「我大學老師更誇張,說我是標準的『飼料換肉率不佳』,屬於淘汰品種呢!」「哈哈,還好妳不是雞!」

混亂是從處理鐘的委任狀開始的,趕著一點十分要,因為一點半的火車上板橋。

印章呢?印章呢?慌忙地找著當事人的印章,卻是百尋千找找不著。

「沒印章?」鐘的臉色突然垮了下來,只聽到他有些負氣地說,「沒蓋印章,那我就不去板橋開庭了。」

快瘋了!蔡老闆還在同一時間出現交代他一點十分要印章,也就是說,我還得出門拿印章!天啊!

天啊,我的午休⋯⋯莎喲哪啦。

飆車。在自由路上飛馳時候,不禁有些難過了起來。你們急,我也難道不急嗎?眼看就要開天窗,當事人的案子如果因此出問題,我是頭一個難過的啊。我賺的是行政助理的錢,可不會有案子的收入哪。

蔡老闆的印章拿回來,走出電梯的同時,鐘錯身而過。呃?要出門了?等等啊,委任狀的問題解決了嗎?

原以為鐘會臭著一張臉,卻不意料地看到他的笑臉。「我試試看!混混看能不能把檢察官矇過去!」然後,身影沒入電梯。

呵,我為了一個意外的笑容竟然開心了起來。

最近的當事人很是客氣,有人送粽子,有人呢則挑今天送起荔枝來了。一邊處理文件、鍵入檔案,偷閒就剝顆荔枝吞下,哇~甜又滑膩的口感,真是讓人口水流不停。

印章的事情最後在請教離職了的前輩時候清朗,原來得事先請當事人來蓋印章呢,怪不得遍尋不著我那「紅色的 小 印 章 」。

心情剛開始好起來,宏前輩就哇啦哇啦地哀嚎起來。

「哇哇!我快被關了!」平時見他氣定神閒,沒想到也有倉皇失措的時候。偷偷地笑著他,被他瞥到,「喂,那個五字頭的,妳在笑我喔?」「沒⋯⋯」說時轉身就撞到檔案櫃,嗚嗚。

「哈哈⋯⋯」宏前輩放聲大笑,似乎不再那麼緊張了。

琴姐遞狀,外頭卻下起滂沱大雨,真是辛苦的遞狀日呢。

原以為,那忙碌的一切的一切,會在下班時候做個圓滿結束,沒想到梅又丟來這幾天的大案子。

「出狀,兩份狀都各要五份繕本。晚上要給主任送去客戶那邊的。」

交代,都可以輕描淡寫般輕鬆,好像風中飛舞的塑膠袋一樣;真正去執行的人卻總是叫苦連天。

證物一堆,一直處理到前輩都走光了,外頭天色也暗了,才得以落幕。「呼,終於解決了!」快速地處理完手邊的雜物,拎著背包就回窩了。

知悉了朋友的一些近況,有些驚訝有些莫名的無以名之。人真的很奇怪哪,時間總是可以輕易地沖淡一切,然後新的故事上演,舊的只待傳說與消逝。

嗯,啃完桃子,也啃完青蘋果,該喝葡萄柚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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