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後
隨著亞洲和歐洲的新冠肺炎疫情得到控制,在亞洲的我們彷彿有了即將邁入疫後的錯覺。然而,看到其他地區的疫情持續延燒,又讓人懷疑這瘟疫真的有結束的時候嗎?
疫情開始之後,各種不同的研究結果紛紛出爐,到現在我們對此疫情還是有很多沒有很明確結論的部分。比如說,無症狀感染者對於疾病的傳播有多嚴重?疫情在那些接觸的情況下傳播的機會分別是如何?有效防疫的措施為何?藥物的療效如何?感染過後的免疫力可以維持多久?病毒變異的機會有多高?
疫情剛開始時有一部數年前的電影又重新紅起來:Contagion。這部電影已經算是相當平實的電影了,但是裡面的疾病比新冠肺炎嚴重的多。一般來說,我們所懼怕的傳染病都有以下特徵:症狀嚴重、感染者很快死亡、感染者很快傳播,這部電影也不過就是反映了我們的擔憂。
相比之下,新冠肺炎的症狀在大部分的感染者身上並沒有電影中的疾病嚴重,死亡率和傳播率也沒有電影中的疾病來的高,但是依然造成了極大的社會衝擊,這對我來說是始料未及的,我相信對許多人乃至於對許多流行病學者來說也是如此,畢竟了解一個傳染病的傳播模型跟真正看到這個社會所受到的影響是兩回事,應該也是因為如此,大家對於各種政策(取消大型聚會、關閉商店、關閉餐廳、學校停課等等)能夠有多少效力都很難估算。
目前可以確認的是,這個疫情暫時減緩了全球化的腳步但加速了遠距合作的科技,而這兩者也有可能會持續延續,因為在疫情之前,就已經有許多人往這個方向前進。
顯而易見的是,即使在疫情之中,我們還是維持全球化的網路,但是在個人的層面,我們都被迫要放棄國際旅遊,然後也發現這樣的生活沒有太大的問題。在經濟的層面,本來就有許多國家(尤其是社會主義國家)在檢討以利益為導向的全球化(主要是以特定國家、特定區域如中國、東南亞等為生產基地),而疫情更讓我們正視一個國家生產鏈的安全穩定可能比個別公司的利潤要來的重要。可以預見的是,像歐洲這種富裕、高科技力、注重社會平等的地區,可能會重新評估其全球化的策略。
而被迫遠距合作、網路購買產品更不待言。雖然人與人見面依然無法被取代,但是遠距所產生的彈性和可能性已經讓許多人跨過了本來的抗拒而擁抱這新的方向。
雖然我們目前對許多狀況都還沒有清楚的認知,但我們知道以下事情:第一,傳統傳染病防治的方法:確診個案、隔離個案、追蹤接觸者隔離,還是控制疫情最重要的一步;第二,戴口罩以及盡量減少近距離接觸對於防止疫情快速傳播是有效的;第三,即使感染過後免疫力無法維持太久,但維持幾天或幾個月還是沒有問題的。
所以最糟的狀況可能是(1)我們必須維持國界管制(或區域管制,如歐盟區或北美貿易區),國界之間的旅行要有抗體證明(因為光有PCR病毒檢測陰性還是必須隔離以避免只是潛伏期),在疫後可能就是出國旅行前要先打疫苗並確認產生抗體 (2)我們必須維持所謂鐵鎚與舞蹈的社會應變,意即在疫情相對平緩的時期我們可以恢復正常生活,但是一旦疫情升溫,我們就必須採取不同程度的社會隔離政策。
假設上述的狀況會發生而且我們也願意執行,疫情就可能可以維持在可以掌控的範圍,但是對經濟的影響就不是那麼容易可以恢復的。
從兩三個月前,就有許多人擔心這個瘟疫有沒有可能造成全球經濟衰退。可以預見的是,雖然遠距工作可以容許許多人在疫情期間繼續工作,但是有更多工作、尤其是在社會安全網邊緣的工作(比如餐廳的服務生、便利商店的店員)會受到極大的影響(他們也在工作時承受更高的風險)。
為了抵抗經濟衰退,美國政府繼續印美元、繼續祭出許多經濟刺激方案,這些經濟政策可能可以避免走向經濟緊縮,但是不可避免在疫情無法控制的情況下造成貧富更加不均,因為錢總是先流向本來就比較有資源的人。換而言之,如果因為這些經濟政策而導致貧富不均越發嚴重,政治就不可能穩定。
美國在今年十一月進行大選,而美國現在不但因為疫情影響導致社會動盪不安,又有許多跡象顯示在2016年進行網路操控選舉的諸多勢力在今年是更加茁壯。以台灣的經驗來說,這些試圖影響選舉的勢力的目標已經不是一定要讓某個候選人選上,而是將美國社會搞得一團亂。
目前美國社會還是靠著其自由社會的韌性以及資本主義所培養出來的狼性而屹立不倒,但是如果真的被擊倒了呢?短期的區域戰爭可能就無法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