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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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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是我能力不足

老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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骈俪文也应该有它的奥林匹克

在本人上小学的时候,家族里出了个人瑞。于是在我十几年人生中素未谋面的亲戚们齐聚一堂,为那个我搞不清辈分关系的老人家祝寿。这种场面有个经典曲目——小孩子们排队敬酒说漂亮话。很不幸,当年我也还只是个小孩子,所以也在乖乖排队。


排在前面的小朋友们,每蹦出一串吉祥话,旁边一身酒气的成年人就一起欢呼鼓掌。他们很快把我早在心里准备好的词说了个遍,我从那些小朋友的笑容中,看出了一丝狡黠。年幼无知的我,第一次感受到了 peer pressure。


于是我机智地假装肚子不舒服溜了出去,5分钟后回来,把已经被别人说过的话重新说了一遍。我发现,那些看起来醉醺醺的成年人们可能在装醉,因为他们的欢呼声比刚才还热烈,大概是要对冲一下我造成的一丝丝尴尬气氛吧。成年人才是最可怕的。


真不是要嘲讽什么,直到现在我也觉得是我能力不足。对于那些能够对着空气颂扬30分钟的人,我是一直都怀着无比崇钦的心情的。


常常见到有人嘲笑高考作文华而不实,只知道堆砌辞藻,没有内容。但这明显是他们自己没有搞清楚情况啊,他们都没有搞明白考核标准是什么。高考是为国家选拔人才,看过当代汉语天花板的人日的文章,就应该明白什么样的人才是建设国家需要的。


被嘲笑的那些考生,完全有理由也有能力,再写一篇华丽的文章,来鄙视一下那些活了几十年,都没有搞清楚社会运行规则的成年人。但是他们没有,他们懂得低调,他们看破不说破,这正是另一个让我自愧不如的点。


另一个被嘲笑的典型是孔乙己。即便现在,也仍然有很多孔乙己式的人,当他说出“回”字有四个写法的时候,可能他们还打算接着说每种写法的故事呢,多有趣啊,可别粗暴地打断啊。


同一个东西,用不同文字表达是有大用的。比如你掌握多少种夸人美丽的表达方式,很可能决定了能否获得一份爱情。同一个东西,当你有能力选择不同的词来表达,特别是当这些词还有着细微的差别的时候,才真正体现出差距。


在这个崇尚实用主义的时代,花里胡哨的语言被认为是没有意义的。但是有人三言两语就能精准表达的东西,你却需要用大段平庸的文字去描绘细节,甚至还要加上肢体语言,孰高孰低,不是一目了然吗。究竟是哪个更实用、更高效呢。


有时候读文章,会看到类似「X 用语言表达显得过于苍白」的说法。这时候,我就会在心里认定这个作者一定和我一样语言贫瘠,半天憋不出一句话。


尽管现在有各种代步工具,我们仍然在努力突破人类跑步速度的极限,并且认为这是有意义的事情。这不是太不公平了吗,骈俪文也应该有它的奥林匹克,纯粹地挑战人类语言艺术的巅峰,这明明也是很有意义的事情。


当然能力不足的我自惭形秽,会好好当观众的。再强调一下,我不是在阴阳怪气,如果有奇怪的地方,大概是我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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