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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oom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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糯米猪肚 | 记忆中的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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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于网络

回家看望父母,但其实是回家改善伙食。

妈妈和姐姐烧了一桌的美食。

下午姐姐还特地烹制了糯米猪肚款待我们,一下子把我的记忆带回到童年时代。

记得小时候,每年春节或者其他什么重要的日子,奶奶都要烹制糯米猪肚给我们补补身子。就是把猪肚洗净后,塞入糯米以及其他调味品,然后蒸熟,切开后香气四溢,让人垂涎。

但事实上,我现在几乎想不起少时候吃过的猪肚,究竟是怎么样的一种味道,留在记忆中的吃猪肚,更清晰的是个画面,是一种仪式,我想象,这个场景应该有香气弥漫。

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要吃一次猪肚已经不容易,吃糯米猪肚更是需要长久的期待,然后做周全的准备。

小时候过春节,我们最期待的就是杀猪。那时候,农村里没有什么娱乐,也不知道什么是美食。而杀猪就是意味着既有热闹看,又可以放开来吃一顿“杀猪菜”,几乎寄托着孩子们对过年的所有向往。父母请了师傅,到猪栏里把养得肥肥壮壮的猪从栏里赶出来,邻居也会一起帮忙,四五个大人扑上去,把猪按倒。然后师傅很利落的操起尖刀,从猪脖子处捅进去,猪便发出一声嚎叫,从高亢逐渐减弱直至无声。胆小的孩子便拼命的用双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不去看这残忍的一刻。

师傅杀了猪后,父母会把猪头和猪肚等留给自家,其余的大部分猪肉拿到集市卖掉,换成现金,这就是一年的主要收入。猪头用来过年祭祖,猪肚,则烹制糯米猪肚,给孩子“补补身子”。这一顿猪肚,已不仅仅是食物,而是奶奶对儿孙辈健壮长大的期许,是对安稳岁月的一种庆祝,对子孙的一种爱意表达。

吃猪肚的记忆,也成为了我们成长记忆中的一个重要刻度,童年的时光,就在这一顿猪肚的回忆中,似乎变得可以触摸。我想,不管过去多少年,这个刻度会一直伴随着奶奶的形象,留在我们的记忆中。

姐姐给我们一家三人都切了满满一碗的猪肚,撒上红糖,的确是香气扑鼻,但是这种甜腻的味道,已经不太符合我们现在的口味,儿子没吃几口便腻了,满脸为难的看着我,问怎么能咽下去。

同样的吃猪肚,在儿子这一代,已经不可能给他们留下记忆,甚至于任何美食和节日,对他们来说,都只有是否好吃和好玩的判定,美食和节日,对他们这一代而言,已经没有了仪式感。那么,也就不会在他们的成长过程中,刻下一点什么痕迹。他们的人生,会有另外一套刻度系统。

我三两口就扒下了一碗的糯米猪肚,看着一脸困惑儿子,满足的拍了拍鼓起来的肚皮。

这是他不会懂得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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