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姊是這樣過來的

身為職業欄的下拉選單中需選擇「新聞廣告大眾傳播」的一員，我的工作內容之一便是向客戶提案，屬於提案偏自由派、看現場氣氛臨場反應的風格，要我一字一句照稿唸簡直要我的命。但那次提案就是如此，理由很簡單：這是一個大老闆親自參與的案件，也是客戶相當重視的新商品上市案。身為自由派的我在前期企劃階段便感到深深的壓力。

記得rehearsal 那天是星期六，提案前假日進公司真的完全不稀奇，但我印象深刻的還有：1.老闆親自演練提案內容要我照他的稿一字一句背下來。2.我錄音了，並變成逐字稿。3.老闆對一切都很不滿，非常不滿。4.當天晚上老闆請吃鐵板燒，那頓飯坐如針氈食不下嚥，心理大喊著「放我回家」。

隔天，再次rehearsal，我努力展現我背稿的功力，但零零落落，說一句忘兩句，結巴不斷，經過幾張簡報，突然傳來一聲巨響，老闆拍桌大罵，我嚇一大跳，當下一陣委屈，頗有出師未捷身先死的感受，都還沒上戰場呢，現在就不成人樣的感慨；又驚又怕的我淚水不敢掉下，一股氣堵在胸口，弱弱地說：「可不可以讓我用自己的方式講？」隔天一早，到客戶那具體的提案細節已忘，總之順利完成，但我永遠不會忘當天早上有一種宿醉感，身體像是打完Covid-19 疫苗的反應，臉色蒼白渾身不舒服。

那不舒服除了生理上的，還有靈魂裡的。當初那個稚嫩的我慌了，不知如何反應調適，只能請時間協助掩埋；多年之後當其他「菜逼八同事」遇到類似的情況，我就會在指間，點起一根虛擬香菸，慢慢地吞雲吐霧說：「人生嘛，姊也是這樣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