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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林墙上一棵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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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财务自由,也能提前退休?

柏林墙上一棵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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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钱还是要生活》花了大量篇幅说服读者:如果把对房产、汽车等需求砍掉,只保留最基本的需求,你就能尽早提前退休、收获自由。

上世纪60年代末,美国作家乔·多明格斯(Joe Dominguez)辞去在华尔街的工作,在他31岁那年正式退休。

虽说乔·多明格斯的财务自由,是时代红利、社会福利与个人奋斗的综合结果,但他本人把这一切,归功于自己的一套“财务自由”方法论。他与同伴维姬·罗宾(Vicki Robin)因为财务自由的个人经历与方法论大受关注。

随后,维姬·罗宾将乔·多明格斯的这套方法论,总结成为一本书——《要钱还是要生活》(Your Money or Your Life)。

这本现象级“爆款”书,直接掀起了美国FIRE(Financial Independence, Retire Early,意为“经济独立,提前退休”)运动,影响力波及全球。

近年来,中国似乎也到了迎接FIRE运动的最佳时期,部分“高质量”劳动者凭借时代红利,得以迅速实现财务自由、提前退休;同时,裁员潮、35岁职场危机潮的来临,让“打工人”不得已要面对“提前退休”的现实问题。

但关键问题是,《要钱还是要生活》这本书,真的能手把手地将中国的“焦虑中产”带上财务自由、提前退休之路吗?

金钱是什么?

要想财务自由,首先得回答一个问题:金钱是什么?

上世纪80年代,乔·多明格斯在演讲中对上千名观众抛出了这个问题。“钱是什么?我们从没问过这个问题,因为我们以为自己知道答案,但我们真的知道吗?”接着,他补充道:“你每天都用到这东西。你为它拼死拼活,甘愿为它杀人,你当然知道它是什么!”

随后,乔·多明格斯在演讲台上掏出一张百元美钞,他说:“喏,这是一张纸。”他打开打火机,准备点燃这张“纸”。全场观众都屏气凝神,看着台上的一举一动。“啪”的一声,乔·多明格斯在“纸”即将被点燃的那一刻关掉了打火机,说:“从你们的反应可看出,显然,它不只是一张纸。”

乔·多明格斯开始跟观众一对一互动。有学过经济学的观众说:“金钱是价值存储手段,也就是说,你可以把它存起来,改天再用。”乔·多明格斯回答:“是的,这当然是金钱的一个重要功能。但不妨想想,如果泡沫破裂、政府失能,恶性通货膨胀显现,昨天能买一头牛的钱在今天连一升牛奶都买不到,那会发生什么?或许,金钱的价值一夜之间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样的事在美国并非没发生过,比如2008年的金融危机,还有2009年被戳穿的“旁氏骗局”。

有观众试探着说:“金钱就是地位。”乔·多明格斯答道:“是的,但不总是。其他特性,如外貌、才智或声誉,恐怕比暴发户在酒吧吹嘘谈资更令人尊敬。”还有观众分析:“金钱是一种交换媒介。”他回答:“很好,那我把这100美元给你,就可以买下你的老婆对吗?”他的言外之意是,这个回答并不全对。

金钱作为交换媒介的前提,是双方就它的价值达成协议。他举了个例子:在食人鱼的眼中,金钱的价值或许连一张纸都不如。

最后,乔·多明格斯给出了一个确凿的答案:“这是你能断言百分之百永远属实的一件事:金钱是你用生命能量去换取的东西,你出卖时间换取金钱。”在这套交换秩序下,你与“高质量”劳动者的区别只不过是他们出卖时间的价格是一个月10万元,而你是一个月1万元。

哲学家也将这套价值交换系统定义为一种剥削:“当某样东西被定价,剥削就开始了。”即便没办法逃离,我们或许也可扪心自问:你愿意花多少生命能量换取金钱呢?

更有意思的一个对金钱的比喻是:金钱是一场共同游戏。《要钱还是要生活》中写到,在这场金钱游戏中,购物中心、手机App、网站的设计宗旨都是抓住我们的注意力与手里的钱,“它们利用了我们的不安全感与渴望”。

时尚也是这场游戏的一部分,广告里的模特照传递出的讯息是:“快来买同款!”我们对金钱的很多想象,也是这个游戏所设计的一部分,比如:“谁赚得更多、谁临终前消费得更多,谁就赢了。”

谁赚得多,谁就赢?/《胜利即是正义》

这个游戏里也有“坏蛋”,“他们是督促我们老老实实玩游戏的个人财务妖怪:生活成本、通货膨胀、经济衰退与经济萧条”。我们作为社会成员,被迫卷入这场游戏,“假如玩家失去兴趣,游戏就崩溃了——这让社会感到惊恐”。

不过,认识到这是一场游戏,我们好歹能有意识地选择什么时候玩金钱游戏,什么时候不玩。

FIRE,一场高门槛的中产游戏

在《要钱还是要生活》这本书里的定义,财务自由并非一个无限大的天文数字,而是一种你觉得足够的状态。沿用上述公式——生命能量兑换金钱、金钱满足个人需求,倒推一下,个人需求越少,财务自由越易实现,付出的生命能量也就越少。

这样一来,财务自由就成了一道个人需求的选择题。《要钱还是要生活》花了大量篇幅说服读者:如果把对房产、汽车等需求砍掉,只保留最基本的需求,你就能尽早提前退休、收获自由。

接着,该书提出了一个著名的财务自由公式——4%法则——假设一个人每月固定开支6000元,一年开支7.2万元,那么,他要准备的“退休金”就是180万元,再用这笔钱产生的投资回报来覆盖所有固定开支。4%法则,也是FIRE运动中最重要的一大法则。

只可惜,《要钱还是要生活》给出的“财务自由”公式, 仅仅适合中产以上人群。美国财经博主Flannel Guy ROI算了笔账:大约50%的美国家庭,年收入超过5万美元(2013年数据,下同);另外大约50%的美国家庭,年收入更少。

以年收入5万美元的美国普通家庭为例,即便“降低物欲”、刨除额外花销,他们每年可能也要花费3.6万美元购买必需品,一年只能攒下1.4万美元。按4%法则,这个家庭大约要64年才能实现财务自由。

中国的绝大部分家庭,更不可能靠4%法则走向财务自由,理由是脱离了西方高福利社会的背景。

外媒将FIRE人士称为“休闲贵族”。中国的FIRE人士门槛更高,集中在金字塔塔尖的那一小部分,比如,一些家底厚的富二代、全职主妇或主夫,以及靠时代红利投资房地产、金融产品等“淘到金”的人。那些白手起家、完全靠自己工作攒钱的,占比很小。

FIRE人士内部,也区分胖FIRE、瘦FIRE与咖啡师FIRE——一类是孜孜不倦、存款充足的“胖FIRE”,一类是省吃俭用、过极简生活的“瘦FIRE”,还有一类是存款差一点、靠兼职来凑的“咖啡师FIRE”。但别忘了,能迈进FIRE生活门槛的,都不差钱。

普通人想财务自由,可能吗?

作为一个普通人,想实现财务自由、提前退休还有没有可能?

沿用上述定义,财务自由,是一个你觉得足够的状态。若把个人需求降到最低,就有可能实现财务自由吗?

艺术家唐冠华回答:当然有可能。他在22岁那年辞去广告公司的工作,兜里揣着2000元就住在了崂山。他开始了一种自给自足的生活实验,即依靠双手来满足个人需求。这意味着退出金钱游戏。

唐冠华很小就学会了赚钱:初中时维修计算机系统,一个月挣一千元。没念完高一,他就退了学,干起平面广告设计的工作。过早入局,让他很早对金钱游戏丧失兴趣,起因是一次去澳门的经历——他去了好几次赌场,见识了很多四五十岁的老板通宵赌博、输光现金才罢休,输了继续转战各种酒吧、舞会、秀场……唐冠华第一次感受到,有钱人的生活原来无聊透顶。

住进崂山,唐冠华的“石头房”是自己砌的,用的是当地最普遍的自然材料,如泥土、石头、木头等,几乎没花钱。屋里摆放的生活用品,大多是他动手制作的——要么是烧制的陶器,要么是对废旧材料的再利用。

25岁那年,他得到一个公益基金会的支持,搬去距离福州市高铁站28公里的关中村,在旁边的几百亩空地上,建立了“南部生活社区”。在这片空地,他得以全面展开自给自足的生活实验。他建了一座半圆形的穹顶屋——在当地找100根左右的天然木材作为建筑材料,花了一周左右的时间,除了人力几乎不产生其他成本。

他还尝试用拆毁旧房子的废材料,动手建了一个类似房车的建筑,前后也就花了一个月时间。有了耕地,粮食、果蔬等,他也能自己种植。山上的电线杆、取火燃料、取暖设备,包括屋内的厕所等,都是他自己设计的。他还为南部生活社区招募了10位固定成员。


唐冠华的生活,你想要吗?/《胜利即是正义》

据唐冠华介绍,当时,70%的生活必需品,他都能自给自足。在此期间,唐冠华还组织了一趟欧洲游,探访德国、法国、意大利、芬兰与苏格兰等地的“自给自足”社区。这些社区大都远离都市,社区成员自愿组成一个小社区,用几十年的时间探索一种自给自足,共同搭建房屋、种植蔬菜、转换能量与制造日用品的生活方式。

上世纪80年代,在美国阿肯色州,一对夫妇还践行了教育上的“自给自足”,他们养育的19个孩子采用的均是家庭教育。

唐冠华意识到,自给自足的群居生活是一种极古老的生活方式,一直延续至今。实践这一生活方式的前辈,也为他们留下了丰富的实践经验。

如今,“退休”了10年、32岁的唐冠华对“财务自由”的定义是:一块9—20平方米的建设用地,这样他就能搭起一个居所;一块2亩左右的耕地,种上粮食、蔬菜等,他就能养活自己。有条件的话,再养殖一些家禽、种一片果园,就足以满足身体的营养所需。最后,只要有3人以上抱团,就足以应付突如其来的意外。

当然,这一切跟金钱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唐冠华的“退休”秘诀是,将个人需求压缩到最小,再最大程度地靠双手满足自己的需求。

但提前退休不是关键,关键是,你要用这些多出来的“自由”时光干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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