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造沙盒之島：當 Web3 遇上 Commons

By Noah Yeh

Protocol Labs（PL）在加密技術和區塊鏈的領域是一個非常有趣的存在，他們做事總帶著為人類文明發展而造的顯著企圖。除了多數人所熟知的 IPFS 和 Filecoin，PL 在約莫一年前啟動了一個名為 “Network Goods” 的部門，目標要為人們打造更好的溝通協作系統。在 IPFS 被 web3 社群廣泛採納之後，成立 Network Goods 似乎是自然而然會發生的進展。 IPFS 系統作為一種公共財（public goods），顯然創造了很多價值，但價值捕獲的方式還不明確；畢竟若是針對使用收費，可能就限制了 IPFS 可以給行業帶來的潛在影響。有鑑於此，Evan Miyazono 和他的團隊展開了探索公共財潛在籌資模式的使命，我們也因此對一個更美好的未來可以有所想像。

2022 年 11 月中旬， Evan 和他的同事 Ben Illies 造訪台灣，並且在 da0 穿針引線下與在地的公部門、媒體、企業以及學術界進行了一系列對話。台灣社會獨特的政治敘事和公民社會動能是吸引 Protocol Labs 來訪的主要原因（當然，da0 另一位發起夥伴 Vivian 說服人的本領也推了很大一把）；而此行的討論則主要集中在 Network Goods 團隊建立的兩項計劃- “Funding the Commons” 和 “Hypercerts” ，這也正是本文打算進一步深入的內容。

然而，首先讓人大開眼界的是 Protocol Labs 如何思考建立新事物的方法。有別於僅僅依照世界既存的規則，相應地設計策略，然後像一般科技新創公司那樣期盼得到正向的成果；他們會從審視既有的現況開始，了解造成這些現況的戰略之所以形成的原因和方法，然後他們嘗試改變規則。他們的方法學真的讓我相信改變世界規則、讓我們擁有一個更能讓眾人協作的未來，是絕對可能的。

Hypercerts

就我個人所知所見，聽完 Hypercerts 設計概念的人普遍都能產生不少共鳴。我曾經和 Evan 討論過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現象。我的看法是人們在 Hypercerts 裡看到了很多面向的希望。大家從中看見了將「共有資源」（commons）和「公共財」的建設帶到另一個維度的希望，同時也冀望它能用於修正糟糕的商業構想。 Hypercerts 是一個了不起的工具，但它不能解決所有問題，話雖如此，我們仍然對 Hypercerts 可以做的事情感到非常興奮並充滿期待。

如果你對 Hypercerts 還不熟悉的話，可以先從下列這些連結開始補課：
官方網站
專文介紹（英）
專文介紹（中）

在 PL 與台灣本地的一連串討論裡，我們收獲了不少來自活動參與者高度積極的反饋。當然，好的討論必定伴隨著問題和疑慮，有些有趣的問題就在這些過程中冒了出來：

• 單靠 Hypercerts 可能無法提供長期可持續的資金
• 資源分配會向主要的大型專案傾斜集中
• 將 Hypercerts 用於惡意目的

到目前為止，Hypercerts 面臨的最大問題是回溯性的（retroactive）資金會從何而來？或者白話一點：Hypercerts 真的能有二級市場嗎？誰可能會想要買入（投資） Hypercerts？

理論上的答案是這樣的：在初始階段，為了建立積極的市場信號，以說服積極的資助者和貢獻者加入，我們應該專注於說服基金會、政府和富有的慈善家加入，成為回溯資助者。一旦能有足夠多的積極信號，市場就會自然長出來了。

然而，想要將這種確立市場的信號，從傳統融資制度下「有保證的買斷」轉變為回溯性投資所指稱的「有人會買這個」，需要的恐怕不僅僅是希望和願望足矣。在這之中，一件事可被捕捉、測量和記錄的實質影響（impact），若以一種收藏品的形式表現，或許可以扮演有趣的角色。試著想像一下，如果我們讓「影響」變得像棒球卡那般可被蒐藏擁有，那會怎麼樣呢？

我最近看了一部由 Ryan Reynolds 和 Rob Mcelhenney 製作的紀錄片，是關於他們在英國的威爾斯買下了一家足球俱樂部（蛤？夠奇怪吧！）。其中最有趣（而且與我們的討論相關）的部分是這支足球隊 Wrexham A.F.C. 並不擁有他們比賽的主場地，球場在 Ryan 和 Rob 入主之前一度是由 Wreham 球迷集體所有。球迷們當初買下 Racecoure Ground（意思是「跑馬場」，也是這個場地的前身用途）的原因是球隊前老闆想拆掉體育場，將土地用於更有利可圖的建築開發；因此他故意讓球隊破產，以便賤價將體育場轉手賣給自己的另一家公司。為了從邪惡的商人手中拯救球隊的主場，球迷們籌集了足夠的資金買下了 Racecoure Ground。多年後，Ryan 和 Rob 出現了，再從球迷手中買下了這座球場。

這是一個很好可以說明 Hypercerts 的例子。

Wrexham 的故事本身當然跟 Hypercerts 或任何區塊鏈技術都沒有關思，但若能利用 Hypercerts，肯定能讓這樣傳奇的社群事蹟更加普遍。當年出資買斷球場的球迷，大概並沒有太多經濟收益上的算計，他們就是想要保住屬於他們的主場，想要對地方的認同和記憶產生正向的影響。

同樣的道理，Hypercerts 的目標受眾（至少在未來幾年內）大概也不太可能會是縱橫幣市的交易員，畢竟這些人有太多在盈利方面勝過 Hypercerts 的投資標的可以選擇；然而，持有 Hypercerts 在未來可能帶來的收益，或許能說服更多傳統的捐助者加入進來。即使導入 Hypercerts 的專案沒能遇上屬於他們的 Ryan 和 Rob 在後投回溯性地入資支持，Hypercerts 持有者仍然擁有一個代表影響力的蒐藏品，而這可能就足夠了。

另一種可能性則是通過價值對齊轉換（value aligned transformation）來「處理」這些影響證書。以藝術為例，隨著生成藝術在 NFT 世界中發展的步伐加快，專案項目方可以將專案產生的「影響」對發行 NFT 藝術的智能合約進行「質押」，因此當 NFT 被購買時，收藏家不僅收藏「藝術品」，他們還收藏了「影響」。這麼一來，藝術家也不只是創造藝術，他們也產生影響。從理論上講，「影響」可以被質押在各種可能用於發行會員資格、門票的智能合約之中，轉換成 NFT 的形式。

在第一階段，我們傾向於專注在更有可能開出更大支票的承諾者，以激勵積極貢獻者或資助者的參與（人們可以使用金錢以外的勞動力、時間或資源來交換 Hypercerts）。在此之中，我們特別希望接觸的一個群體是政府（儘管想要順利接洽可能需要借力於一些早期成功的 PoC ），因為政府的支出經常被批評為浪費和不專業，如果他們轉為把錢花在資助回溯性的（也就是已經產生的）影響上，這個問題將不再存在。同樣的道理，Hypercerts 適用於任何希望看到正向影響發生，並且預期將結果視為公共財和共有資源的各個領域。

第二個問題，是關於資金將會傾向集中在較大型的主要項目方身上。我認為這取決於回溯資助者的類型：如果是一個富有的資助者，能公開透明並公平衡量結果的資助很可能會吸引更多項目來爭去，因為這些項目會明白應該他們應該專注在加強哪些指標以獲得青睞。同樣地，具備更多有聲望的評估者（evaluator）的資助或計劃，在理論上也會獲得更多參與。當然，參與程度也會受到基金規模的影響，但如果人們認為這些基金無論如何只會發送給某些參與者，那麼回溯資助者可能無法獲得他們希望看到的結果。若資金分配最終取決於項目的市場關注度，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儘管我們仍然認為這仍比沒有市場要來得好。

最後，在跟來自研究領域的夥伴的討論中，則出現了另一個有趣的問題：假如中國發行 一百億美元的回溯基金來推翻台灣民主，那會怎麼樣？同理，假如有人利用回溯資金來激勵恐怖襲擊，又該怎麼辦？這確實是非常有意思的設想，讓我想起了「羅科的蛇怪」（Roko’s Basilisk）這個知名的思想實驗：一個來自未來的邪惡怪物，會激勵現在的人幫助牠最終現世而存在；反之，如果你不幫，等到牠出現之後就會受到懲罰。會怎麼樣，該怎麼辦呢？ Evan 思考後的初步回答是如果這就是 Hypercerts 的用途，那它至少可以讓當局更容易追蹤其中的蛛絲馬跡，畢竟一切都會在鏈上留下記錄。

對 da0 來說，我們非常想跟 Protocol Labs 建立信任和可持續的夥伴關係。我們希望在台灣建立第一批 Hypercerts 實驗，並且希望世界能從這些實驗中受益。

Funding the Commons

我們期待參與另一個非常令人興奮的項目是 Funding the Commons (FtC)。

與 PL 的大多數研究項目不同，FtC 是一項全球性的組織計畫，旨在圍繞著公共財和共有資源的課題建立一個社群網絡。這邊先不多劇透，但我們可能會在 2023 年在離我們很近的地方看到它。

截至目前為止，FtC 已經在不同地方以不同形式舉辦過五次活動，其中規模最大的一次是 2022 年 6 月的 FtC New York。它是在紐約中央公園旁邊的美國歷史博物館舉行的，也是我和 Vivian 最初受到啟發並決定開始組織 da0 的地方。你在 FtC 會遇見的人，與在任何加密產業的活動中看得到的人群都非常不同；這裡沒有談論市場狀況、交易 NFT、建立炒作或興奮，而是將志同道合的人聚集在一起解決包括氣候變化在內的更大問題，參與者通常包括影響力項目的執行方、影響力投資者、非營利組織和研究人員。

將加密/區塊鏈技術用於改善社會，已然形成了新一波的運動，而 FtC 就是這之中的社會網絡結構。我們很有幸能有 PL 的 Ben 在主責引領這個進程，我們希望一起在亞洲結交更多朋友，並建立一個對 web3 與人類如何交織有深刻冀望的強大社群。

價值觀一致的朋友

PL 正在進行的項目還有很多，但本文提及的兩個是 da0 至少在短期內將重點關注和參與的項目。

有了在台灣的親身交往經驗，此刻我相信我們可以確信地稱 Evan 和 Ben 一聲朋友了！有著一致的價值觀，我們建立信任、形成友誼，並且對我們將能共同創造的未來都感到迫不急待了。

如果有興趣一起建立這樣的未來，歡迎加入 da0 ，在 slack 上可以找到我們。

免責聲明：本文觀點與意見僅為作者個人之表達，不必然代表或反映 da0 社群之共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