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 “my little airport 催泪的滋味”
深夜看my little airport是催泪的。或者说听小飞机场的人吧,也就是那些对真正自由和爱有执拗的人,理想主义和现实主义在脑内交战又粘黏,不分伯仲。他们从来不是浪漫的,甚至于用浪漫概括小飞机场是对他们的坚硬和反叛一面的避而不谈,而那一面才是让他们真正与主流拉起对立的一面,集结了一帮在现实世界里挣扎吼叫的左派青年,在演唱会场高高举起手,喊着他们的口号,拉扯着他们摇摇欲坠的城市。
他们聊爱。小清新,文艺青年,甚至忧郁,这些标签贴在他们身上也就太扁平了。他们唱忧伤的嫖客,说反正婚姻无关爱情,喊着这个时代爱无能,love disabled,也说何以见到你之后,我竟然会习武锻炼身手,网上结识一位女子,聊了数小时就同游厦门市,结果她有了新对象心仪,只能站在原地独自回望往事,也想讲多声 baby。青年爱里的忧郁心事,八九十代出生的青年终极的爱也就是一起离开吧,点先可以没忧愁,点先可以没泪流,点先可以没内疚,点先可以自由。他们对爱也是执拗的,how can you fall in love with a guy who doesn't know Gainsbourg? 加一点点傲慢无礼,你想让他对你好,我只能说祝你好运哈。
mla更多的当然不是爱,是抗争,反叛,身份认同下对同一片土地的思虑,无论批评,讽刺,他们在这方面是赤裸的,不拐弯抹角,瓜分林瑞麟三十万薪金,犯法为彰显法制不公允,小政府唔会理你几贫困,公民抗命和批判政权,每一句歌词都是所谓废青的言论。这是属于年轻人的悖逆,在稳定秩序下制造混乱,只是为了在秩序更固化之前打破虚伪的面具,去刺痛和平社会深处的那些可能无法愈合的伤口,终将在公民身上发炎的伤口。
他们也是当代港青的身份认同,无所谓原因但是没想走远,穿过海湾来到老远,却很想返回我的屋邨,对自身香港人的身份超越了其他任何国家地区身份。他们有一定的丧气,问我有什么理想,我本不想活太久,我家不在这星球,但是他们不是在丧气里的犬儒化,明白真相无能为力而以自嘲缓解认知失调是一种方法;小飞机场把一切的无奈无能为力唱出来,也发出一些质问,你要未来继续任人鱼肉吗?也是一种方法,比较调皮,知道很难改变也要用树枝戳戳你的腰的感觉。这一场革命,最终无人取胜,但请你,请你留低一起作见证。
小飞机场最令他们(xxx)害怕的大概也是感染力,像某行为不端的艺人那样,就算他们站在台上闭嘴不发声,观众席里依然会有一群举起手的人,联结他们的不只是音乐这么简单,他们共享的身份认同除了国籍,民族外,更多的是在当下社会的存在意识,他们共享同样的忧虑。命运要我学识奋斗,但我只懂得荒谬。
过去数月的跌宕起伏在港人心里留下伤痕,在演唱会之前,mla发了「吴小姐」,「k同学」,「今夜雪糕」,在动荡的这几个月,算是填了一些苦涩但是共情的情绪在港青年心里。其中「吴小姐」讲述了一些港人在19年后半年的心态变化,第一次亲眼见到催泪弹,跟住大家,向后退,开遮,踎低,佢决定,以后都出嚟。今夜我可以吃更多雪糕,想象明天中午会被捕,调侃着也抱怨着,失落于社会法制不公允,逐渐被剥夺自我意识的现状,也无数次轻轻说,世界要你努力去考取功名,但是真诚才是最大本领,但愿你的醒觉,不会是在多年以后,即便多带嘲讽和丧气,他们始终带着善意站在众多无助人群前面,对警察说,我无嘢讲。
The taste of tears在年底开唱,伤痕累累筋疲力尽,找不到情绪的宣泄口的时候,小飞机场难得给了一个喘息的缺口。悲观情绪,他们示弱,“有阵时成长不过是悲剧的开始”,提出逃离和死亡的不切实际,“世界像似崩裂,我旦求乘风飞到别处重新开始”。但还是不甘心喊出那些话,不要再信,媒体中的主流,这个政府靠得过吗?他们是柔软的,但绝不是易碎的,作为能够跟主流对立的独立音乐,他们以此而被主流驱逐,反叛被认为是坏人,居心叵测,但他们也只是说,外面进行着的夜,无穷的远方,无数的人们,都和我有关。
他们唱beyond,如用这歌,可以代表我,可以伴你不管福或祸。Nicole最后说,I love you...take care. 有时不后悔曾这样表达愤怒,谁知道他们也有jamais je ne t’ai dit que je t’aimerai toujour 「I will never tell you I’d always love you」的深情。
我说不完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