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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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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 li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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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搬來上海以後,我的興趣多了一項:養花。觀察植物的生命歷程是一件很療癒的事。水培的鮮花生命最短暫,花期通常只有一週,但盛開的幾天有種令人難以言表的雀躍,光是看著就很心滿意足。而土種的類型會把這個情緒起伏拉長至兩週以上,不管是看到新芽長出的欣喜之情,還是老葉子凋敝時的遺憾。每天給花剪枝換水,也成為了一天中最撫慰心情的片刻。養花以後更讓我體會到五感對生活的重要性。而其中,花就滿足了兩種,視覺和嗅覺。有時候打開家門,一片芬芳撲面而來,像是收到一個盛情的邀約。不管是越發綻放還是逐漸凋零,它們每天都會以不同的方式,肆意地表達生命的姿態。而觀察這一過程,居然也是如此療癒,這是我養花以前未曾想到的。

開始養花以後,嘗試的種類越來越多

最近看了幾部老電影,也開始閱讀一些古典哲學和藝術的書。有一部黑白電影,我看完後眼淚竟噴湧而出,情緒久久不能平靜。相比起現代各種抓馬、驚悚、炸裂的故事情節,以前的電影作品如果放到現在,故事可以說是毫無亮點、平淡如水。但演繹之生動、細膩、深刻,反而激盪起我心中許久未曾感受過的濃烈情感。可能是短平快的自媒體看多了的緣故,也可能是工作使人對內在情緒越發麻木的緣故,通過文藝作品而激起的情緒跌宕竟讓我無比珍惜,有一種“原來這才是真的活著啊”的體悟。

上週我正式結束了將近兩年的一份工作,雖然這份工作也是自由職業,大部分工作也是在家完成,與同事在線溝通。但徹底離開後內心的舒暢跟在職時還是很不一樣的。我發現當人長期在一種慣性的工作狀態中,一切感官都會變得麻木和遲鈍,而自己還渾然不覺。我似乎逐漸理解規律的、重複性、機械化的工作內容對人帶來的傷害絕對大於人能所想像的,可能就是這幾年大家很流行說的一個概念“勞動的異化”。而人又低估了這種“異化”所帶來的後果。我理解的“工作的異化”其實就是把人變得越來越像工具,像某個流水線的零部件一樣,在某些特定場合下“被動化自己”:只能做哪些事情說哪些話,又比如到點打卡,到點吃飯,到點健身,到點約會。生活的一切逐漸制式化,人漸漸失去對生活的主動權,失去主動思考自己是誰,自己熱愛什麼,自己可以做什麼。另一種“異化”似乎更加被動,就是媒體帶來的制式化的“餵養”。當檢索技術越發強大,我們就越失去了探索的主動性,似乎一切信息都可以在某些平台上找到答案,或者chatgpt早已寫好答案,只等待被看見。

chatgpt的發明似乎對很多人和行業都帶來一定程度的衝擊。於是行業裡盛行一系列關於人工智能的探討,尤其是“人工智能能否取代人”這個命題在不同行業和場景中的延伸。比如“人工智能能否成為留守兒童陪伴缺失的解決方案”。乍一看這個問題似乎很創新,但仔細想想又覺得悲哀。若真的有ai能代替的解決方案,豈不是讓真實的陪伴更稀缺,而虛假的陪伴造成的心理問題更嚴重。將人工智能和人的某些功能做對比,是一個很有趣的話題,因為人工智能可以取代人的前提是,人跟機器創造出來的東西很像,如果兩者沒有相似性可言,也不存在取代這一說法。所以到底是人工智能越來越像人,還是人越來越像機器人,在我看來,人類更大的危機恐怕是後者。

離開工作後,我有了大量的自由支配的時間。有時候會因為自己一天沒做什麼特別有產出的事情而感到愧疚。我才意識到,自己深深被“異化”所影響著。從小到大,生活似乎總是圍繞一個目標而進行,似乎總是要達到某種狀態、完成某個任務、獲得某些殊榮,這段時間才沒白活。可什麼又算是“白活”了呢?“白活”這種思維的背後似乎隱含著一種對缺乏的恐懼,深陷“某段時間如果沒有努力工作,便沒有收成”的淒慘想像中。可活著就是活著,並不存在有沒有白過這一說,因為活著的每一天都是上帝的恩典。就像花一樣,自然的呼吸、自然的綻放、自然的枯萎,生命本身就足以帶來療癒和啟發。

睡前香氣

昨天我的彩色畫筆收到貨了。這段時間開始重拾畫畫、閱讀和寫作,好像回到了青少年的時代。有時候自己可以在房間裡沈浸一整個下午,只是為了拍出一張好看的照片,或者學唱一首歌,又或者做一篇文章的排版,毫無目的地享受當下行為帶來的感官快樂。對,無目的地享受,好像是當代人很陌生的一種行為,因為凡事需要有目的,才“不白活”,就連享受本身似乎都需要附帶某種目的,才不會“浪費”了享受。可有目的的享受,就不是真正的享受了,正如有目的地呼吸,就失去呼吸存在的意義了。上週過完34歲生日,希望接下來的日子都能好好生活,真誠地享受每個存在的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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