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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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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谈校园霸凌(一)|我的初吻就是这样丢的

完颜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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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河北邯郸的校园霸凌致死事件我也在持续关注,想到12年前自己同样遭遇过校园霸凌,以下是我的故事。

我自诩不是一个传统中国式标准下的乖孩子,好学生,和“牢狱式”教育的家长作对,和只看成绩定义好坏学生的老师作对。我遭遇校园霸凌的伊始应该从我交了一个“混混”女生朋友说起。

来自家庭、学业,种种重压下的我变得异常叛逆。这并非我对自己的定义,而是老师家长标准下定义的叛逆,这一点我觉得需要是先解释一下。我的家教是传统中国式的严厉、打击式教育。我的任务只有学习,除了学习之外的任何事都与我无关,这是他们每天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仿佛我活着就是为了高考。

不止他们,整个社会的氛围到什么程度呢,我妈看到我的指甲长长一点,她就觉得我臭美,心思不在学习上,我不能穿漂亮衣服,穿的好看是作风不正,不符合学生该有的艰苦朴素精神;老师看到我的裤脚挽起来都会把我叫出去一顿人格批评并打电话告诉家长我在学校“做妖”不好好学习;自习课写日记会被一把收走并被严厉批评“静干些和学习无关的事”,然后被迫站起来在全班面前朗读自己的日记。所有种种这些行为都被他们贴上了“叛逆”的标签,当时的我便以为这就是叛逆。在反复多次无力的苍白解释下,我便放弃了一切挣扎,既然都是叛逆,何不叛逆到底。

所以学校里那种不学无术的混混学生群体气质深深的吸引着我,他们每天打架斗殴,抽烟翘课,穿着最时尚的衣服,染着最潮流的发色,当时的我觉得酷毙了,便主动和他们交朋友。这个群体文化是团结的应对一切风险,即坏事一起做,风险一起担,团结就是力量。但我也怂啊,只会选择性加入一些群体性事件,顶天也就是每天和他们研究研究穿衣打扮,翘一些自习课,不敢造次打架斗殴事件,并且依旧本能的关心自己的成绩,知道不能太差,否则没法交代。每当他们要求放学后学校门口的文具店聚集,需要和隔壁学校的谁谁打架时,我都洋装肚子疼或者父母会来学校接我为由溜之大吉。这也造成他们对我的不爽,所以我也从未真正意义上融入过他们这个群体。

和混混交朋友后,我的生活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像是终于找到了组织,再也并非个体的抗争。我几乎是那个女生的小跟班,她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她说这节课翘课去小卖铺抽烟,我就跟着去,下节课翘课去医务室装病,我也跟着去,回来搀扶着她跟老师讲身体不舒服去医务室打点滴,但医生只给了一盒健胃消食片。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一阵子,自己沾沾自喜,感觉赢得了革命性的胜利。然后噩梦就来了。

那个女生朋友在当时有一个隔壁班的男朋友,他们以老公媳妇互称,他们时常去厕所办事,我充当门卫把风的角色,站在卫生间门口阻止他人进入。然后我就被她老公的小跟班盯上了。

学校的日常课表是下午最后一节课6点左右下课,有半小时的晚饭时间供学生去餐厅就餐。那天最后一节课前的课间十分钟,我从厕所回来在我的抽屉里发现了一个纸条,上面写着“下课后在班里等我,有事跟你说。”,没有署名,这张纸条来自于谁我也丝毫没有头绪,但就是鬼使神差般的乖乖等着。晚饭时间大多学生一个箭步冲向食堂,班级里只剩零星几个睡觉的或自备食物的学生。而我,就在自己的原座位等着写纸条的人出现。突然,几个外班的学生混混进来,那是几个在整个年级都出了名的学生混混,进来后把睡觉的,吃泡面的,所有无关人员都赶了出去,唯独留下我。目睹整个过程的我一脸懵,全然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更不知道他们的目标其实就是我。

领头的混混是我所交女性朋友的“老公”,他们几个人一遍赶人一遍走向我,没有说一句话,直接上手把我连拖带拽的搬到班级最后排角落的一个凳子放下,然后嘴里喊着一个人的名字“陈博,快过来,快点!别怂啊!”我完全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只能一个劲的冲他们无力的喊“你们到底要干嘛?”。陈博,也就是女性朋友“老公”的小跟班,他从人群中走出来,浑身颤抖的甚至头也不敢抬的站在我面前,在他们的怂恿之下,他攥紧拳头向我告白“我喜欢你很久了,我真的喜欢你!”所有人在一旁鼓掌,欢呼雀跃,并怂恿他亲我。

我说了一句“神经病”,便站起身准备离开,谁知他们强行把我摁在凳子上,那个“老公”安排两个人使劲抓着我的手不让我动弹,我一遍喊叫一遍乱踢乱咬,便有更多人摁住我的脚,我的头,捏着我的脸不让我动弹。整个过程,陈博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们确认我不能动弹后,又怂恿陈博“快过来啊,都给你准备好了,你还愣在那干嘛?”然后他就如丧尸一般的啃过来了。我无力反抗,只能紧闭双眼和嘴巴,他一边啃着我的嘴,一边说“我喜欢你,你是我媳妇”。我一阵犯恶心,依旧紧闭嘴巴,当时还带着牙套的我,口腔黏膜在他的啃食下已经流血,后来我睁着眼,他一边对同伴说“她闭着嘴,我舌头伸不进去”,然后就有人开始掰我的嘴,我试着咬他们的手指头,他亲过来,我就咬他的嘴,咬一切我能咬的东西,一番挣扎下,我的牙套这一刻仿佛成了我的武器,把陈博的嘴也割破流血。晚饭时间几乎结束,同学们陆续吃完饭回来,他们才就此作罢,我的初吻就是这样没有的。

我回到自己的座位,关于我的留言随之甚嚣尘上,有说我在后面被扒光衣服的,有说我被逼着当众和陈博做爱的,众说纷纭。我没有告诉老师更没有告诉家长,只是刻意的和那个女性朋友不再有任何联系了,她邀请我做任何事我都拒绝,渐渐她也不跟我讲话了,开始发展另一个小跟班。事发后,我和陈博也没有说过话,我每天独自一人上下学,他常常跟在我后面,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我的精神状态也很平静,没有惧怕,也没有不安,更没有后悔,但不知为何,我抗拒去学校的感受逐渐强烈,直到事发后一个月,我痛哭流涕,提出转校,家长问起原因,我甚至不知道原因,但就是想转校,一通哭天喊地后,我达成了自己的目标,但没想到新学校是另一个噩梦,另一场校园霸凌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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