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要去上周先生

01

林锐的邮箱里出现一封新邮件。

发件人是艾尔克。不是辉夜之城的官方邮箱。艾尔克在向林锐示好，有时邀请林锐参加私密的派对。辉夜之城是一个奴隶岛。艾尔克相当于辉夜之城的首席执行官。林锐是一个黑帮教父的私生子。该黑帮教父，约等于辉夜之城的董事会主席。

艾尔克说，此次聚会的主题是，Ω。

Ω 是艾尔克的私人奴隶。黑头发，黑虹膜，与林锐一样是东亚裔。林锐没有见过这个人的照片，却久仰。他知道，Ω 还有一个名字，叫做周。周打破了林锐的爱人。

林锐的爱人爬过来。林锐用手摸他的下颌角，又把他抱到自己身上，亲他的脸。沈夜昳丽的容貌盈溢着迷离的情欲。林锐在心里说一声：“妖精。”

不过，林锐暂且没有使用自己爱人的欲望。他伸出手，抵住沈夜后穴内的按摩棒，又揉弄沈夜的震动乳钉。沈夜潮红起来。林锐亲吻他，唇舌交缠。他又用手扼住沈夜的脖子，让沈夜已经被改造成性器的喉咙获得抚慰。

沈夜的喉咙与后穴一起高潮。

不过，他戴着尿道堵。

沈夜的阴茎锁在贞操裤里。阴茎不是一处沈夜用来获取快感的地方。林锐抱过一只白色萨摩耶犬等身玩偶，放进沈夜怀里。待沈夜的情欲因柔软的触感平息后，林锐将平板电脑转向他。

沈夜说：“周先生。”

沈夜问：“主人要去做什么？”

沈夜说：“主人要去上周先生。”

沈夜说：“主人不要欺负周先生。”

林锐望着沈夜的眼睛。

“我知道，你觉得周先生是好人。”林锐说，他故意使用了人与人的沟通模式，而非人与奴隶的沟通模式，没有称呼沈夜以第三人称。“不过，最好的施虐手段总让受虐者不讨厌施虐者。最好的毒药是最甜的毒药。周对待你比其他调教师对待你好，不代表周不是伤害你的人。”

“我必须去派对。”林锐说，“如果我一直不接受艾尔克的笼络，艾尔克，以及达邦，”林锐这样称呼某黑帮教父，“将起疑。我不想虐待其他奴隶。但至少，我可以虐待周。”

林锐往日历内添加新的事项。他不过度频繁地使用沈夜。这星期的做爱计划，是让沈夜教林锐新的、适合在辉夜之城使用的，虐待手段。

02

奴隶永远比客人漂亮。

辉夜之城的调教师与奴隶，是不同的美。奴隶是人间尤物，调教师是疏离、冷淡的背景。服务人员以外，是客人。客人中，林锐算是年轻好看。不过，娃娃脸的青年将容貌粉饰得严实，竭力让自己像一个不合格的大学生、气质稚嫩的黑帮之子。

他体格不壮，眉眼天然浅淡，裹在黑西装内，像一朵阴郁的、微小的云。

林锐与 J 寒暄，J 是他的调教师朋友。他们一路推杯换盏，借酒精的遮掩，由 J 说给林锐，一会儿艾尔克可能准备了什么。

“Ω 曾经是调教师。”林锐问，“艾尔克和我讲，沈夜的调教，就是他做的。他为什么会成为奴隶？”

“无非是想要太多。”J 说，“我那时候还没有正式来这里。听说，Ω 曾经是个很贵、有点公子脾气的家伙。他是艾尔克的得意弟子，却不知怎么，好像勾结了几个股东，想要让艾尔克的位置换人，换成他自己。事情败露，股东之间又闹上好一阵。最后 Ω 成为奴隶了。他被寄养在艾尔克这里。”

林锐说：“寄养。”

J 说：“他是 B 级，公用的。”

林锐说：“可他不在岛上到处爬。”

“他被公调过很多次。”J 说，“当过厕所，进过犬舍，我也在他身上练过手。他不和其他的 B 级关在一起，平时也不被随便放在岛上当公器，听说是为了避免认识他的奴隶接近他，导致奴隶们因为见到他而有创伤。”

林锐说：“奴隶们的创伤。”

“就是说，有些奴隶对 Ω 有心理依赖。”J 说，“作为调教师，Ω 曾经比较受奴隶欢迎。这些奴隶，现在卖了一些，报废了一些，但还有一些在岛上。按辉夜之城的规章，需要杜绝奴隶对同类的依恋，何况，那些奴隶并不会把 Ω 当同类。”

林锐说：“──他们会把 Ω 当主人。”

03

博斯。《人间乐园》。

Ω 被从箱子里拿出来时，确认了这个想法。先前，他知道这个蚌形的、暂时封禁自己的容器要被放在水里，但很清楚，情境不会是从爱琴海中诞生的维纳斯。

画那个裸身维纳斯的是谁，Ω 已经忘了。被装入容器前，Ω 短暂望见厅堂内今日特供、仅有雏形的布置。彼时，Ω 的第一反应是，某幅他不记得标题、亦不记得作者的，文艺复兴时期地狱图。

现在，盛宴开始。雏形应当已成为完整品。Ω 闭着被装饰过的眼睛，由主人的助手们恩准他听力。

他听见，艾尔克向宾客们介绍。

艾尔克从前并不这样有品味。不过，Ω 作为他最关键的收藏品，活到现在，原本的玩法，再怎样也玩腻。所以，有一天，Ω 被送进辉夜之城的医院，作为一系列高新医疗科技的实验体，疗养后穴、口穴、胃、食道、肌肉、骨骼、其他器官。Ω 在医院住了很久，然后艾尔克开始与他玩漂亮的游戏了。

辉夜之城需要彰显有格调的一面。人类穷奢极欲。穷奢极欲之后，总需要一些美丽的精神追求。艾尔克的介绍辞仿佛是在由艺术史教材背书。宾客们有的应和他，其中不乏不懂装懂者。

Ω 不很记得如何分析博斯的地狱画。感谢艾尔克的介绍，他想起《人间乐园》一共有三幅，左幅是天堂，中幅是人间，右幅是地狱──虽然 Ω 将该画作中的人间也记忆成了荒淫、快乐的地狱。

艾尔克的助理们将 Ω 安放到其他装置上。 Ω 维持住被训练过的、符合美学的姿势。嘴笼被解开，他闭着眼睛为先生口交。艾尔克在问他，让他猜测先生是哪位。

Ω 随便说一个名字。哪怕他睁着眼睛，艾尔克也可能因为他说对了而惩罚他。艾尔克试图让自己的惩罚完全随机。

这次的惩罚不难忍受。过了一会儿，又玩了一会儿，Ω 被擦干净头发、脸、手，被披上一件庄重而情色的衣服，开始弹钢琴。他在这种派对前通常被要求学习一支曲目。这次是一支拼手速的。演奏的过程，类似跳蛋阅读。Ω 弹得不好。宾客们嘲笑他。Ω 被关进一个铁处女，进行水刑。期间，宾客以 Ω 不知道的办法决定轮奸顺序。

这种派对上，轮奸 Ω 是注定发生的事。每位宾客都要获取他们自己的高潮。Ω 先前数过人数，计入艾尔克，不计入助理，二十四个。艾尔克不与奴隶发生关系。助理们，即便被艾尔克邀请，也未必上 Ω。约等于二十四个。

04

林锐是最后一个人。

作为达邦的、唯一出现在这场派对的儿子，他本该是第一个。不过，他很希望见到 Ω 先被欺负得惨。一半是因为，代替自己的奴隶惩戒 Ω、为沈夜复仇，是他希望流露给艾尔克的、自己参加这次派对的目的。另一半是因为，在施虐与享乐之领域，林锐是菜鸟，不甚清楚该怎样做。

他尽量不展现羞耻地解开裤子，说服自己，调教师与客人们曾经怎样对待沈夜，自己也可以怎样对待 Ω。

沈夜是林锐同大学的学长，跳级读医学博士，一度代过林锐的课。

二十二岁左右，沈夜谈了一场错误的恋爱。出于一些原因，他的恋爱对象──叫做杨恩玉──几经辗转，将沈夜送进辉夜之城。杨恩玉希望获得一个听话、能给自己工作的沈夜。由于沈夜在辉夜之城的抗拒与辉夜之城方面的误操作，辉夜之城，在使沈夜听话的同时，使沈夜失去了做医学研究的能力。辉夜之城似乎随后给予杨恩玉某种赔偿。沈夜被辉夜之城进行了作为人形犬的训练，被售卖给一个国王。不久，沈夜被退货，作为公共用品，在辉夜之城的沙滩与椰林里，爬来爬去、给人滥交，从二十三岁到二十五岁。

林锐的妈妈病重。他来自单亲家庭，直到自己妈妈病重、有神秘人士伸出援手、提供治病的款项，才获悉自己原来是一个黑帮教父的私生子。达邦救治林锐妈妈的条件，是林锐加入他的黑暗集团。林锐，作为一个几乎什么也不会的、学习医学的大学生，被安排去辉夜之城的医院实习。

机缘凑泊，林锐遇到了他刚进入大学时，被同学们称许、仰慕的学神沈夜。

辉夜之城人才济济。出于某种对奴隶“价值”的看重，现在被当作性玩具与肉便器的，不少曾经是有成就的人。

林锐想让沈夜被自己所用。

因此，他与达邦以及艾尔克打赌。如果，林锐能让沈夜一边作为一个乖顺的奴隶、一边具备医学博士的科研能力，林锐就可以把沈夜留在自己身边。他也许算是成功。至少现在，沈夜愿意阅读论文、愿意用语音转文字的输入方式写电子笔记。

代价是，林锐浏览了沈夜的极大量的被调教记录。譬如，那些由调教师周──现在的 Ω──拍摄并归档的“若干人次，初次灌满”。

05

林锐说：“看着我。”

空寂、破碎的眼睛。漂亮得没有灵魂。

“我要用你上面的穴解手。”林锐说。Ω 的上下两个穴都被注入精液与尿液，不过白与黄从他的后穴流出，口穴──因为 Ω 是正放而非倒放的──看模样，干净一些。

“我使用你时，忍住高潮。然后，你说‘谢谢先生’，我允许你高潮。”

拜沈夜所赐，林锐有了能在需要时立刻地、像样地使用膀胱排泄的能力。他享受 Ω 的口侍，片刻后，抽出阴茎，尿在 Ω 的嘴里。

水柱落到一半，他打 Ω 的耳光。 Ω 的脑袋偏过去，液体没有浇上林锐的手，浇上 Ω 的脸与锁骨。

Ω 吞咽，乖巧地低下头。

林锐说：“向我道歉。”

“奴隶没有侍奉好先生。”Ω 说。他二十七岁，声音有一种依然属于青年的好听。“请先生惩罚。”

说话时，他的咽喉诡异地动。咽喉下的脖颈外，是一旦成为奴隶就不可摘下的金属项圈。这时，项圈上奇怪的灯瞬息地明灭。

林锐说：“你没有侍奉好我，却高潮了。”

“饶了他吧。”艾尔克原本在观望，这时插话，说，“他的口腔被打了药，一旦说话，就会痒。刚刚高潮，应该不是因为你的使用，而是因为他说的话太长。上面已经高潮过，一时半会就没了再玩的乐趣。你要不要试试用他的下面？如果嫌脏，我们有水枪。”

沈夜的口腔变成阴道，是由于被打了三个月的药。但他说话不受限。Ω 被打的药，看起来，比沈夜，只多不少。沈夜的后穴被打药的量也是三个月。按沈夜的调教档案，如果用水枪清理穴内的精尿，他能高潮几次──或者濒临高潮几次。奴隶项圈，有时能开启高潮惩罚功能。一旦奴隶未被允许，即高潮，就能被从项圈内部、皮肤以下的探针电击。

林锐笑。“男人共用一个厕所，”他说，“我没什么洁癖。”

艾尔克仿佛对试探的结果满意。林锐在 Ω 的后穴内射出来。射精时，他控制自己的表情。

宾主尽欢的社交活动，其中重头戏结束。艾尔克商量起 Ω 的惩罚，林锐环顾房间内的工具，假装若无其事，不突兀地提议几个点。

他望着活色生香，尽力放空眼睛，无视眼前的场景，融入周围人的交谈。对语言表达的聆听与分析充斥他的思绪。侧写人的欲望、动机，与他们在这淫乱派对以外的身份，能让林锐冷漠、冷静。

快感剥夺实验（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