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書 #2.4｜非關好壞

赤道半島午後，首都外圍的華人聚落，不同街道自有擴音響亮的飲歌，不管鄰里是否合胃口。有時是福建歌曲《愛拼才會贏》、《若是我有一百萬》，或是許冠傑的《天才與白癡》、《半斤八兩》。

我家對面經常單曲播放一首悠揚的女聲，後來才知道是鳳飛飛的《楓葉情》。聽那壯闊的配樂，高亢婉轉的唱腔，與想像中的秋天愁緒完全不同。這種樂曲風格如今都不合時宜了。

這首也是我母親的歌單。收音機、cd播放器已經不流行，取而代之是配備USB的小小音箱。她經常會寫好多首歌名，要我上網找資源。這也是我認識《楓葉情》的緣由。

我始終無法把握母親的喜好，她總是說自己喜歡休息，但有時會想到公園散步，空閒時找找經典老歌曲目，用iPad追劇看戲。她或許只是討厭消費，或者長途跋涉的旅行。我能做的只是回應她的要求，沒有多少主動的邀約。她卻可以把握孩子的幽微棘手的處境，比如生病時藥石無效，終日沉默昏睡，唯有依賴她飲食照料，舒緩身體的痛苦。

日子如單曲循環，唱到老唱到舊，非關好壞。互相不理解的追求，也會和尋常小事共存，歲歲年年。

馬來西亞官方地圖只有馬來文/英文名字，中文地名則仰賴中文媒體的傳播。

我村的俚語並不在以上兩者，其中包括阿輝草場、王百萬。它們各自指涉的都是公共空間，一座公園，要用粵語去唸。阿輝草場是被住宅包圍的，類似社區公園的無名之地，而王百萬是Taman Metropolitan甲洞大都會公園的俗名。

這些名字都是同學之間口耳相傳，要問為什麼叫這個名字，都算無理之數。

不管俗名還是街上的歌曲，都是成長的風景，留在我生命的印記裡。成長的風景還有空白的舞蹈、鋼琴與樂理課，我曾經夢想能夠擁抱、始終無緣的藝術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