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岛司：评《历史中的热带人类圈：超越“温带”范式》

评杉原薫・脇村孝平・藤田幸一・田辺明生所编之《历史中的热带人类圈：超越“温带”范式》(「歴史のなかの熱帯生存圏温帯パラダイムを超えて」，京都大学学术出版会2012年版)

水岛司/文

王立秋/译

译自Tsukasa Mizushima, “Review ofKaoru Sugihara, Kohei Wakimura, Koichi Fujita and Akio Tanabe (Eds.), Rekishino Naka no Nettai Seizon Ken: Ontai Paradaimu Wo Koete (The TropicalHumanosphere in History—Beyond the “Temperate Zone” Paradigm) Kyoto UniversityPress, Kyoto, 2012”, 载Tomoko Shiroyama ed. Modern Global Trade and the Asian RegionalEconomy,Springer, 2018, chap. 6, pp. 125-130。

摘要：这本书是这样一个充满抱负的工作的一部分，它试图把全球史家的关注，从“温带”转向“热带”。在杉原熏的领导下，来自各学科的编者和撰稿人们论述了地球圈、生命圈和人类圈的相互重叠影响。自然，本书在空间和时间上涉及的范围极广，书中的十四个章节，为实现促进我们对人类圈的过去的理解的范式转变这个目标，而讨论了能源、人口学、农业、宗教和许多其他的主题。

关键词：可持续性范式转变温带热带地球圈生命圈人类圈环境发展路径勤劳革命工业革命季风亚洲

这本书是基于京都大学GCOE项目“寻找亚非的可持续人类圈”的成果形成的最终报告，《讲座 生存基盘论》系列（全六卷）的第一卷。本卷宣告了“热带人类圈”的回归：通过推翻它在十八世纪后的历史中一直负载的，作为被“温带”（主要是欧美）殖民的区域的“负面”联想。但它并没有止步于此。相反，它从这样一个假设——现代的工业化过程标志着对先前的发展路径的偏离——开始，提出了怎样回到原路的问题。后续的讨论涉及能源、热带内部的地区差异、人口学的转变、疾病、粮食生产、水、村落系统、小规模的农业、森林、热带意识、脆弱性、伊斯兰、多样性、平等和其他标题。在下文将讨论的框架下，它的区域视野，从亚洲和非洲一直扩大到全球，同时，它也从历史的角度，考察了从地球和人类物种的诞生直到近代的整个时期。换言之，这是一个极其庞大的工作。

本书遵循“大历史”这一当前主要的研究潮流，所谓大历史，指的是历史研究不仅要回溯到人类历史的开端，也要探索地球本身的出现。这些研究的一大分支，是重新思考亚洲扮演的角色，就像安德烈·弗兰克的《白银资本》展示的那样。本书收录的论文就是对国际学界对此区域的兴趣的增长的一个回应。它们形成了一个极具抱负的文集，这个文集试图领导设定世界的研究方向。文集不仅收录了在日本和世界其他地方做的全球史研究的成果，也呈现了一种新的视角——也即从“温带”到“热带”的范式转变——和一个随之而来的，既是包容的、又是整全的分析框架。

考虑到这篇书评的篇幅，对本书的十六个章节进行全面的分析，是不可能的。相反，我将详细地讨论本丛书的代表，杉原熏写的前言，《热带人类圈的历史范围》。这个前言是本丛书的点睛之笔，也是在每个章节提供的讨论的基础上形成的。在剩下的篇幅中，我将简要地介绍其他章节的论证。

杉原熏的纲要从三个“圈”的角度，来追溯了人类历史的长期过程：地球圈，生命圈（包括所有生物），和人类圈本身。这个进路力在强调这点，即，人类生存的基础，不单单取决于人类圈，它也受所有这三个圈的重叠部分的塑造。每个圈都有自己的发展机制，但同时，又对其他圈产生影响。因此，为把握人类生存的基础，把这三个圈当作一个整体来考虑，是必不可少的；在这个意义上，杉原熏的纲要本身，就解释了我们为什么在地球圈和生命圈中，和在与地球圈及生命圈的互动中考察人类圈。

本书的主要目标是论证区域生命圈的回归，长期以来，区域的生命圈一直从属于现代的全球发展路径。因此，杉原熏把领导的角色分给了热带。现代的历史发展和历史意识是以温带为中心的，但回溯过去，长期来看，“地球圈”和“生命圈”的核心，其实是热带。而且，在二十一世纪，热带可能会重返那个中心。因此，为认识人类的方向和性质，我们必须从根本上重新评估以温带为中心的现代范式，并重建作为一个整体的人类圈。而且，这个进路力图阐明热带人类圈的各种社会发展及其潜能。

在呈现了这个非常庞大的框架之后，杉原熏说明了人类圈和人类社会的基础的长期变化，并把讨论拓展到几个章节上。火的使用，减少了微寄生物带来的威胁，并使食物的保存变得更加容易，也因此而使特定区域能够获得对人类圈来说必要的基础。随之而来的定居农业，引发了人口体系的变化（高出生，高死亡的循环），并形成了一条基于人口增长和扩大可耕作土地面积的发展路径。

共享以生产力为导向这个特征的发展路径有两条。东亚的发展路径是劳动密集型的，生成了一场以提高土地生产力为目标的“勤劳革命”，而资本密集型的西欧发展路径则引出了工业革命，其目标是提高劳动力的生产力。不过，结果，热带的比较优势转移到了温带地区，也就是在那里，东亚和西欧的发展路径率先走进了现代。

上面所说的，是人类圈基础的一个变化，但因为人类圈是作为与地球圈和生命圈的关系的一部分而存在的，所以，我们的分析也必须把能源和环境问题包括进去。在这里，我们主要关注的是现代基于石油的世界经济的发展。工业革命之前的时代的能源依赖的是生物质。而现代，则通过大规模使用化石燃料推动了运输革命，并引出了全球工业化和全球市场机制的发展，而后者则大大削弱了区域生命圈的重要性。这反过来又打破了地球圈，生命圈和人类圈的平衡，引起了各种环境难题。

在基于化石燃料的世界经济中，上述的西欧模型和东亚模型以相互构成对照的发展路径为特征。也就是说，西欧追求一种资本密集和资源密集的工业化，这意味着，它是高度能源密集的，给环境带来了巨大的负担。而相形之下，东亚的工业化则是劳动密集而不是能源密集型的，对欧洲的工业化模式构成了制衡。不过，随着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后获取能源的方式的变化，二者之间的区分变得模糊了，而工业化作为一个整体，使世界转向了能源密集型的进路。

上面是对杉原熏的框架的粗略总结。它的目标是记录近年来全球史的几本研究的成果，并通过引进热带范式，来为修正我们对人类史和人类本身的诠释提供一个未来的方向。

问题是，这个研究框架和它的信息，在每个章节的具体的个别研究中是怎样表达的。在这里，统一的概念是“季风亚洲的生态单位”。这个选择基于这样一种理解，即，早期东亚发展路径的支撑条件，是它作为一个季风地区共享的生态特征。基于这种理解，相关的章节探索了粮食的生产（稻米的栽培）、水、小规模农业社会、森林和其他主题。

然而，把季风亚洲，而不是热带当作研究单位的选择，看起来有点前后不一致。杉原熏本人看起来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但不一致的地方依然存在，考虑到季风亚洲包含一部分温带区域和一部分热带区域。同样的问题，不只出现在季风亚洲的章节，也出现在收录在其他研究主题下的那写论文里。这很可能是更多地是因为撰稿人们没有充分考虑设计好的研究框架，或把多样的热带当作一个单一的类型来研究固有的困难，而不是因为某个既定的部分缺乏一致性。

不过，我的意思不是说，“从温带到热带”这主题的总体的，一致性的缺乏，损害了这里收录的这些单篇的论文的魅力。总的来说，这些章节以以下方式，回应了杉原熏布置的任务。第一章讨论了在能源的使用上发生的大变化（先是用炭，然后用煤驱动蒸汽机）的意义。第二章，讨论了在文明早期历史上热带的重要性，向温带的转移，把一方面，从润湿带到干燥带的转移的意义，和另一方面，人与商品以及微寄生物问题的日益频繁的主动交流关联起来。第三章谈的是两个人口转变中的第一个，把关于海拔和传染病的问题，和这个论证关联了起来，即，与其说是从捕猎-采集社会向定居农业的转变造成了人口的增长，不如说是人口的增长引出了定居农业社群，而这个转变反过来又引出了一个极其漫长的高出生率和高死亡率的时期。第四章讲向农业的转变反过来又增加了营养不良、饥荒和瘟疫的威胁，而二十世纪发生的寿命革命又引发了今天的像人口老龄化、和生活方式及疾病那样的新问题。（以上章节出自第一编《生命圈的历史形成——从人类生产的历史到人类幸存的历史》）。

第五章讨论了基于化石燃料的经济的发展，及其对热带人类圈的影响，提到了石油三角和热带人类圈的一部分地区对生物质的高依赖，并呼唤人们使用常规的区域能源。第六章探索了从温带到热带稻米栽培技术的变化，从日本谈到台湾，再谈到绿色革命，并指出，热带区域的稻米栽培技术可能成为克服农业衰落问题的关键。第七章处理的是广大的大喜马拉雅流域的水问题，包括解决方案和这些解决方案本身固有的各种问题，并敦促为气候变化考虑对这些解决方案加以限制（以上章节出自第二编：《现代的世界系统和热带人类圈》）。

第八章根据区域特征，对季风亚洲传统社会（早于早期现代的那些）的构造进行了分类，并通过比较其他区域，展示了那里的发展的特征，同时通过金融市场的功能的例子，揭示了季风亚洲地区的多样性是如何发生的。第九章谈的是小规模农业，考察了日本的小农家庭和村落/村庄的共享的规范，及其与更高级的行政权威的关系。通过以像村落社群、土地调查、家庭系统、自治村、土地所有权和赋税改革、战后的土地改革等那样的范畴为核心，本章思考了从中世纪到当下的整个时期，并力图通过比较中国和日本，界定出日本的特征。第十章和第十一章通过像普世化和地方化、林业的真实的和制度性的贬值、和向造林学或绿化的过渡，以及私有部门林业的重要性这样的主题，描述了为什么森林管理在热带亚洲失败了，在日本却成功了。（以上章节出自第三编：《季风亚洲和日本的发展路径——以支持发展的村落系统为焦点》。）

第十二章指出，尽管十九世纪上半页见证了向一种“负面的”热带观的转变，但二十世纪二十年代的营养学研究，却又引起了一个从之前的环境决定论和种族决定论向对社会-经济因素的强调的转变。不过，这不必然持久。它提出了关于近年来的经济增长给热带区域带来的负担的忧虑，而这些负担实际上又是应用温带区域培养出来的科学和技术造成的。第十三章聚焦于非洲：在注意到历时的变化的同时，它分析了农业家庭的脆弱性，并指出常规分析的问题，同时展示了从越来越高的脆弱性到迁移的趋势。第十四章通过其城市、农业和游牧特征的关联，探索了伊斯兰文明的特征。它认为，伊斯兰的性质与全球主义有关，并声称伊斯兰通过伊斯兰银行的成功，已经变成一个有一种超越了热带干旱地区的环境的普世性的文明了。这个章节进一步提出，这应该对后资本主义时代向新范式的转变有所贡献。最后一章则指出，在人与环境之间的关系的基础上，为可持续的生存建立基础的时候，平衡多样性和平等的重要性；以及，通过使用热带区域回应易变性和极端条件（因为热带区域强调互相之间的关系和关爱）的潜能，我们可以实现一种把形形色色的要求纳入一个可行的生存秩序的，地方的民主。（上述章节出自第四遍：《生命基础的各个方面——殖民支配，殖民化，石油依赖》。）

笔者不必然同意所有这些论证。有许多例子是需要讨论的：在“属于”与排他性相伴的时候，它还能在事实上成为一个取代民族国家的全球社会组织原则吗？在不根除我们实际的生存基础的差异的情况下，多样中的平等可能吗？把西欧的系统概念化为普世的这个操作有没有问题？热带的农业改革能为处在农业与工业之间的不可调节的悬殊中的热带人提供一个愿景吗？所有这些问题，都很难回答，希望以后有更多的研究者能加入讨论。

无论如何，我必须通过表达我对这部作品的编者们综合全世界的研究以为未来的研究开辟一条道路的抱负的强烈欣赏，来为本评论做结。

附：全书目录

本講座の刊行によせて

序章　熱帯生存圏の歴史的射程　［杉原　薫］

1　問題の提起

2　熱帯生存圏パラダイム

2—1　生存圏とは何か

2—2　生存基盤とは何か

2—3　熱帯パラダイムとは何か

3　地域生存圏の形成と展開

3—1　生存基盤の形成と展開

3—2　熱帯文明とその北漸

3—3　生産性志向型発展径路の形成

4　「化石資源世界経済」の興隆と地域生存圏の再編

4—1　「化石資源世界経済」の興隆

4—2　「大分岐」と東アジア型発展径路の役割

4—3　モンスーン・アジアの径路依存性

5　熱帯生存圏の復権

第１編　生存基盤の歴史的形成　—生産の人類史から生存の人類史へ—

第１章　エネルギー　—人類最大の依存症—　［A. W. クロスビー（脇村孝平訳）］

1　はじめに

2　旧石器時代と新石器時代

3　人類世時代

第２章　人類史における生存基盤と熱帯　—湿潤熱帯・半乾燥熱帯・乾燥亜熱帯—　［脇村孝平］

1　はじめに

2　生存基盤と熱帯

2—1　太陽と水

2—2　ミクロ寄生

3　湿潤熱帯—熱帯雨林を中心に

3—1　環境と生業

3—2　ミクロ寄生

4　半乾燥熱帯—サバンナを中心に

4—1　環境と生業

4—2　ミクロ寄生

5　乾燥亜熱帯—文明の形成にいたるまで

5—1　環境と生業

5—2　乾燥地域論

5—3　ミクロ寄生

6　おわりに—「熱帯」認識の問題

第３章　人類史における最初の人口転換　—新石器革命の古人口学—　［斎藤　修］

1　はじめに

2　新石器革命と人口変化

3　方法論

4　多産多死へ

4—1　レヴァント

4—2　アメリカ大陸

5　転換局面とそのパターン

6　解釈の試み

第４章　人間の生存基盤と疾病　—生物進化と適応の視点から—　［松林公蔵］

1　はじめに

2　パワーズ　オブ　テン—10のべき乗（10n）

2—1　ミクロ・マクロ空間の階層構造

2—2　さまざまな時間の尺度

2—3　遺伝子デザインの妙

3　生命圏の進化と適応のあらすじ

3—1　創世期の地球

3—2　原始生命体の誕生

3—3　真核細胞からカンブリアの大爆発へ

3—4　哺乳類から霊長類の誕生

4　人間圏の進化と適応—すべてはアフリカから始まった

4—1　直立歩行と脳の拡大

4—2　農業革命の明暗

4—320世紀の寿命革命

5　「適応」と「疾病」

5—1　生命の「適応」と「競争」のデザイン

5—2　ゲノムと生物時計—地球圏，生命圏，人間圏を結ぶもの

5—3　病気の分類

5—4　病気の概念

621世紀人類の生存基盤の課題—非感染性疾患（Non-Communicable Diseases）と老化

6—1　人口増加と人口構造の変化

6—2　生活習慣病の進化論的意義

6—3　新たな枠組み

6—4　ニューギニアの高血圧

6—5　アジアに蔓延する糖尿病

7　おわりに

第２編　近代世界システムと熱帯生存圏

第５章　「化石資源世界経済」の興隆とバイオマス社会の再編　［杉原　薫］

1　はじめに

2　化石資源世界経済の形成と展開

2—1　エネルギー転換

2—2　資本・エネルギー集約型工業化

2—3　エネルギー節約型径路への収斂

2—4　東アジアの役割

2—5　オイル・トライアングル

3　熱帯バイオマス社会の再編

3—1　第一次産品輸出経済の発展とその帰結

3—2　開発主義と資源・エネルギー戦略

3—3　バイオマス・エネルギー供給量の推計

3—4　熱帯アジア・アフリカの3類型

3—5　石油危機以降の変化

4　おわりに

第６章　生存基盤持続型発展径路を求めて　—「アジア稲作圏」の経験から—　［田中耕司］

1　課題の提示

1—1　食料安全保障と「アジア稲作圏」

1—2　世界の「食事パターン」と「アジア稲作圏」

2　世界の3大穀類と熱帯・温帯

2—13大穀類のもつ特徴

2—2　熱帯における生存基盤の確保と稲作

3　温帯から熱帯へ—「アジア稲作圏」の近現代

3—1　台湾における日本の稲作開発

3—2　蘭領東インドにおける稲作開発

3—3　「緑の革命」の技術協力

4　再び熱帯から温帯へ—「アジア稲作圏」の未来

4—1　「アジア稲作圏」の持続的な生存基盤としての水田多毛作体系

4—2　「生命圏」と「人間圏」をつなぐ水田農業

5　おわりに

第７章　大ヒマラヤ分水界　—中国，インド，東南アジアの水不足，巨大プロジェクト，環境政治—

［K.ポメランツ（杉原　薫・甲山　治・石坂　晋哉訳）］

1　はじめに

2　中国の水問題と南西部への進出

3　ヒマラヤにおける国づくりとダムづくり

4　チベットとチベット人への影響

5　山脈の反対側　—パキスタン，インド，ネパール，ミャンマー，ベトナム

6　気候変動，氷河の消滅，そのほかの悪夢

7　おわりに

第３編　モンスーン・アジアの発展径路と日本　—発展を支えた農村制度に着目して—

第８章　モンスーン・アジアの発展径路　—その固有性と多様性—　［藤田幸一］

1　はじめに

2　モンスーン・アジアにおける「伝統社会」の形成と変容

3　モンスーン・アジアの発展径路—固有性

4　モンスーン・アジアの多様性

5　結論に代えて—モンスーン・アジアが抱える問題と展望

第9章　日本における小農社会の共同性　—「家」・自治村落・国家—　［大鎌邦雄］

1　はじめに

2　「家」と自治村落の形成過程—中世から近世へ

2—1　惣村社会と領主

2—2　検地・兵農分離・大開墾

2—3　小農の自立

3　自治村落と「家」の構造・規範

3—1　自治村落の構成員としての家

3—2　自治村落の領域と権限

3—3　自治村落の機能

3—4　「家」・自治村落・国家

4　資本主義化と自治村落

4—1　明治国家と自治村落

4—2　戦間期における行政村と自治村落

4—3　小作争議・自治村落・国家

5　戦後の経済社会と自治村落の変容

5—1　農地改革と農業政策の強化

5—2　高度成長と農業基本法

5—3　兼業化・混住化と自治村落の変容

6　おわりに

第10章　熱帯アジアの森林管理制度と技術　—現地化と普遍化の視点から—　［生方史数］

1　はじめに—ウエスタン・インパクトと森林管理

2　森林管理と土地制度

2—1　農地制度における普遍化と現地化

2—2　「残余地」としての森林

3　熱帯林と資源管理

3—1　伐採権管理と天然林での林業技術

3—2　造林技術の「現地化」—タウンヤ造林法の変遷

4　森林管理制度の強化と在来社会の反応

4—1　「開発の時代」と森林管理

4—2　森林管理と在来社会

5　おわりに—近代化径路の特徴と背景

第11章　日本の森林管理制度と林業技術　［岩本純明］

1　課題

2　歴史的前提—近世日本の森林荒廃と森林保全

3　明治初期の森林荒廃と森林犯罪

4　林野政策の展開と林業技術

4—1　初期林政

4—2　森林法の整備と国有林経営事業の展開

4—3　国有林の地元開放

4—4　林業技術

5　おわりに

第４編　熱帯における生存基盤の諸相　—植民地支配・脱植民地化・石油依存—

第12章　豊饒，瘴癘，そして貧困　—熱帯アジアへの眼差し—　［籠谷直人・脇村孝平］

1　はじめに—熱帯アジアはいかに認識されたのか

2　豊饒と専制—近世

3　支配と瘴癘—19世紀

4　脱植民地化と熱帯認識—20世紀前半

5　南洋と熱帯認識—20世紀前半（日本）

6　開発と熱帯認識—20世紀後半，そして21世紀

第13章　アフリカの農家世帯の脆弱性をどう捉えるか　［島田周平］

1　はじめに

2　脆弱性（vulnerability）の定義

3　脆弱性をみる単位—世帯か拡大家族か

4　生計（livelihood）研究の重要性—出来事の継起性

5　調査地の特徴

6　出来事の事例（1）：森林保護区の破壊

7　出来事の事例（2）：村民の追放

8　出来事の事例（3）：「過剰な死」の影響

9　新しい出来事（1）：小規模金融の簇生

10　新しい出来事（2）：賃耕（booking）の拡大

11　脆弱性の変化に関する考察

第14章　現代中東・イスラーム世界の生存基盤　—石油依存の帰結と属人性原理の復興—　［小杉　泰］

1　はじめに—近代文明の反省からイスラーム復興の実験へ

2　イスラーム文明の形成と歴史的遺産

2—1　イスラームの誕生

2—2　イスラーム的パラダイムの特質

3　現代における「中東」の成立と産油国の勃興

3—1　列強の領土争奪戦と「中東」の生成

3—2　中東の産油地帯の成立

3—3　アラブ民族主義からアラブ連帯へ

3—4　産油国の勃興

4　イスラーム復興—属人性原理の現代的再編成

4—1　突如として生じたイスラーム復興

4—2　イスラーム金融の進展

4—3　ポスト資本主義への眺望

5　おわりに—熱帯型パラダイムへの寄与

終　章　多様性のなかの平等　—生存基盤の思想の深化に向けて—　［田辺明生］

1　はじめに

2　人権と人間開発を再考する

2—1　生存権という考え方

2—2　生存権から生存基盤へ—人間開発と潜在能力を支えるもの

2—3　近代の生存秩序としての客観的合理性—その効用と限界

3　人間的な生とは—関係性の豊かさへ

3—1　生のかたちと生存秩序

3—2　人間とは—自己と「同じようなもの」をめぐる問いの絶えざる更新

3—3　自我と共感—人間の社会性 / 共同性の基盤

3—4　地球大のコンヴィヴィアリティ

4　温帯パラダイムから熱帯パラダイムへ

4—1　自然と親密圏をどうとり込むか—生存基盤持続型発展へ

4—2　熱帯の自然とどうつきあうか—余剰性と多元性

4—3　多様性を活かす—参加と分有

4—4　植民地化，そしてポストコロニアルへ—自律と所有

4—5　新たな生存秩序のための知とは—植民地主義を超えて

5　多様性のなかの平等 / 平等のなかの多様性—〈存在の賑わい〉のために

5—1　存在の平等と多自然主義

5—2　多様性の意味を再考する—地球圏・生命圏・人間圏に照らして

5—3　多元的な声を活かす—ヴァナキュラー・デモクラシー

5—4　存在の賑わいへ

執筆者紹介

索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