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乃不祥之兆|七日書・七軼書
🅳🅰🆈 ³ ⁄ ₇ 然後天空又再湧起密雲 𝟸𝟸℃
一個國家的文化特徵,先入為主而又印象深刻的是當地的語言,就算彼此同一語言,也會因文化背景和發展的差異,仔細聽聽總會找到用詞和口音的一些分別。
語言只是一種工具,原意是以此加強人類的溝通和知識的承傳。中性的媒介,沒分對錯高低好壞,勉強能在同一種族中互相比較的,是學習的難度。
香港出生,廣東話自然是母語,也是最常用,但不一定是最慣用或最擅長的語言 。
初中的成績一塌糊塗。我那個年代,每年級各有五班,每班約有學生五十人。在 band 1 的學校裡,我的平均分向來維持在剛及格再多幾分的那種行屍。誇張的兩極成績,我也到此一遊過。
初三的上學期,全級第十二名,班主任在發成績表的同時,向我報以奇怪的表情。沒印象是怎樣的,只依稀記得是奇怪加上一點點恐佈。高興跑回家,換來是我媽打死不信,失望地責備我謊話連篇又為何要做假等等等等的愈說愈遠愈說愈遠好遠好遠(我大概遺傳了我媽的這些),還要雙腳跪地雙手扭耳一個晚上,難過,真的難過。翌日到學校求證後,下台階的說辭是:
⎡嗱你唔好咁得戚呀下(你別得意洋洋的),驕▼必▲敗▼兵!⎦
無法以文字來形容當時看著我媽的背影,看著她揚長而去的複雜感受。我只能說,跟朱自清的不一樣。事情發展得像肥皂劇般老套,在同年的下學期,考了個全級第壹佰玖拾捌。媽媽的話永遠是對的。家裡的確有一些不為外人道的用語。除了剛好說起的「驕必敗兵」,還有許多現在想不起來的四字詞,自創的排序,比正版的更難讀難記,何~必呢?另有一堆應該是南海老家的祖宗十八代,從白堊紀開始一代傳一代的傳到或已完全走了調。反正每年回鄉祭祖,還能聽懂八成的對話。
「舉頭」不是望明月,那是「家」,是名詞。
「一顧」是「一個」,「一貴」也是,所以「餅顧」就是「邊個(是誰)」。「庵陣」是⋯⋯且留言看看你有沒有這種鄉下話的慧根。
如要認真去探究考証,我同意這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年青的大夥在城裡討生活,留鄉插秧養魚旳是屁孩和風燭殘年,能聚一聚、再說一說家常,只有過年十數天。年輕的我們可能不太相信老一輩的話,我一直覺得他們擁有不比我們低的智慧。同樣經歷過孩童少年壯年,不同的只是時代和表達方式。
我害怕我們的孫輩也抱著同樣的眼光看我們。我害怕一些智慧因關係疏離而失傳,這正是為甚麼我家堆滿了別人嫌棄的瑰寶。
對了,家裡會說「風▼年▲殘▼燭」/「殘燭」。有問過是從誰開始說成這樣。
⎡明就得啦,問乜鬼(反正明白就好,還問問問你不煩嗎)!⎦
不了了之。能理解對方想要表達的意思,那就是語言了。不少四字詞在互換位置後意思不變,這我當然知道啊,不過別太過分,我兒子走過來要討個說法,那我要將球踢給你嗎,媽?溝通與了解是成正比的,礙於人世間的種種瑣碎,知易,行難。
科技在進步,但幾乎跟語言拉不上𨶹係。反而彼此見面溝通變得不再像以往的頻繁,鍵盤代替了書信和對話。是更方便更容易更高效,卻異常的冰冷。我們是真的是很趕時間嗎?
差點忘了劇透那齣從頒獎台上掉到地底吃泥的肥皂劇。是這樣的,下學期要考的科目與上學期不盡相同,多了中國歷史、中文默書; 少了英文默書。英默我乃當年全級最強,屎忽撞棍,九十八分。
中史嘛,初中課本遇上的是夏商周甚麼朝甚麼代,一次又一次人類總是會重複的錯誤。我看待它們,就跟中默一樣,不勉強自己強記,反正拿起筆就是一片空白。造就了不意外的遺憾(是污點!但這詞,難入耳)。
到今天還會想為自己平反,中學就幾年的時間而已,如何能徹底認識中華千秋萬世?我這種人,幾乎連自己的歷史都說不清,要我跟各朝皇帝忠臣宦官太監妃嬪通通握個手認識一下,然後又很缺德的去掀人家黑歷史⋯⋯也太匆忙了吧?就跟背默的文言文一樣,一字不漏是如何做到的?
根叔北行鳥~我想就先這樣吧。12,恰恰好,13 乃不祥之兆!是的,有半根的根叔是用英文來想事情的。我對 14 沒有太大的意見。
一下子說了很多,又不太貼題⋯⋯其實我後來在加拿大上了十年的課,學會了英文。
回港後在幾家外貿公司輾轉過,工廠都在內地,學會了普通話。
今天仍在耿耿於懷放不下的那份工作,總公司是在法國,除了老闆和在電郵裡,沒有人會跟你以英文溝通。又好像學會了一點法文。
常到日本,藉出差之名放空自己。只能把簡單字詞亂拼組句,喜歡看著人家一邊聽一邊皺眉頭,那是很變態的一大樂事,容易上癮,別亂試。 ⭓
じゃああした!
⭔ 七日書,七軼事
廿年前開始了《五人紙遞》,那是在辦校報時,我和四位同學的交換日記。彼此背景迥然不同,好奇心讓我們安穩度過了蜜月期。然而到互相剝開層層面具,認不出對方來的那天,就有了一個共識。《五人紙遞》沒有後來,我們也得裝成甚麼也沒發生過,繼續在校報內誤人子弟。七日書,七軼事,光是「日記」、「交換」兩組詞,足能填補我的缺失。要寫就寫,何需理由或原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