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1011｜公民、主权与民族主义

今天在播客里听到吴国光说：毛和习权力的根本，都是掌握强制权力、暴力武器。如今习相比毛，完全掌握军警特所有暴力机器······“

这和我月初刚看完的《主权个人（<The Sovereign Individual>）》一书的观点不谋而合，趁着这个契机，也再谈一下这本书对我个人的启发和影响。

暴力时代的开启

当代，主权国家或者个人如此热衷于暴力的原因就在于，付出的成本远小于回报，暴力成为一种夺取大量财富的手段，究其根源，还是生产力发展所伴随而来的财富争夺手段。

在狩猎时代，没有固定住所，没有家居需求，技术条件的有限，无法保存食物从而实现”私人财产“，让仅有的生存需求也都是即时的，他们每天的事情就是觅食，”工作时间“很少，没有消费和储蓄概念，唯一可能产生暴力的机会是争夺猎物。（注：在《主权个人》中，鲜少谈及性别暴力，本文亦将不对此展开讨论。）

而到了农业时代，受到地形、气候、灌溉技术等多重因素的影响，以及粮食可储存的属性，正式开启了暴力时代。历史上的一些所谓文明发源地，多是伴随河流，比如中国的长江、印度的恒河、埃及的尼罗河、苏美尔文明的幼发拉底河、欧洲的莱茵河等等，河流则意味着水源的控制、灌溉技术的发明和暴力的垄断。

农业，创造了大规模的土地资本。

严重依赖可靠水源的农业社会，身为农民想要逃离的成本加大，于是，有组织的暴力就开始了。在暴力压制下，农民仅保证最基本的生存需求就可以继续生产，而同时，暴力的压制在某种程度上也为农民提供了一种保障，慢慢也就形成了一种相互依附的稳定关系。

在此基础上，暴力组织在掠夺到的财富中，拿出少量，用于完善灌溉系统，修建水利工程，道路工程等等利于农业发展和市场交易的基础设施。

当然，这并不是为了向他们施加暴力的人进行感恩，而是通过强化这一系列外界环境，让农民更难以离开现在的组织。随之而来的也是更重的赋税和土地租金。

因此，这也助长了暴力组织对农民的压迫和剥削。基于“暴力必定存在” 的共识下，农民也依附于暴力而免受其他形式的抢夺，选择可以保证他们生存下去的暴力集团，仅需保证生存即可，不再考虑是否有私人财产。

农业社会与封建主义

农业社会中，农民的财产变得可被掠夺，需要依附于暴力集团来生存下去。

农民提供劳动力，暴力集团提供辅助农业生产的基础建设。两者相安无事。

在《主权个人》，即是欧洲历史的语境中，农业社会的发展伴随而来土地交易的活跃，但另外影响社会变革的因素接踵而至，比如气候变化、伴随气候变冷而来的饥荒、瘟疫等，暴力集团瓦解，变为更加小规模的掠夺，地主、富农成为被掠夺的对象，由重装骑士组成的暴力团队在这一时期成为主角。

而后 ，为了结束这一混乱的阶段，教会登场了。教会的暴力工具除了骑士之外，还有宗教信仰。

早期，教会发挥了很重要的作用：

1⃣️ 巩固建立秩序

2⃣️ 保存、传播知识、信息和技术。

3⃣️ 通过 2⃣️ 来提高欧洲农业生产力。

4⃣️ 参与基础建设与发展农业技术。

5⃣️ 帮助孵化更加复杂的市场（建筑、轻工业等）

同时开始修建城堡，大兴土木，提高彼此之间的防御力。而对于“异见人士”，如哥白尼、伽利略等，教会的做法是消除声音。

但是随着火药的发明和印刷术的普及，暴力的成本变低，获取知识的成本变低，教会开始受到质疑，在封建主义苟延残喘之际，迎来了工业时代。

民族国家与公民身份

除了物理发明之外，最大的政治发明就是民族国家和公民身份。

在封建时期，教会拉拢骑士，目的之一就是希望骑士能够为其效力，提升自身的防御能力。为了让骑士能够心甘情愿地为教会作战，于是制定出来一套誓言和契约，让其实背负誓言，忠诚地为其效力。

如今公民也同样如此，每个公民都根据其国籍，甘心“捍卫领土完整、维护国家主权”，但其实这些宏大叙事只会让公民激情牺牲，并无生产力等的提高。

如果说暴力集团的核心是武器和军队，那么控制军队最好的方式就是用民族主义、家国情怀、宏大叙事为军人不断洗脑，让他们沉湎于【能打胜仗】的快感之中。

理解这层，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儒文化、孝道文化在中国长久以来扮演非常重要的角色，哪怕是卧冰求鲤、割股医亲之类的愚孝，都能够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得到正面的展示。就是因为国家，和家，和母亲，捆绑在了一起。

人类一生下来就被置于一个‘发明’出来的共同体中，这个共同体就叫做国家。

时至今日，对于国家的迷恋，对于国家的“绝对相信”、“绝对正确”的信仰，在我看来也是一种类似于对宗教的迷信和愚忠。

为什么生而为美国人、阿尔巴尼亚人、苏格兰人或斐济人——无论幸与不幸，都要被强加一种忠诚；这种忠诚统治了个人的生活，构建了一种社会，并使之在形式上与其他社会相冲突。

这是一本强调个人主权的书，虽然我在上面的评论中，丝毫未提及这一概念，但是，我想，破除对“国家”概念的迷信，摒弃国家的宏大叙事：学日语的时候不因“日军侵华”有负罪感，肯定发达地区先进制度的时候不用顾虑国籍因素，在众人 都高呼“打台湾”的时候认清其侵略本质，不被民族主义绑架情绪，不被国籍与公民身份绑住手脚，最大限度地以自己为中心，让自己的人生有更多可能，有更多意义。

而对于上文注解中，提到的性别暴力，作者在书的后半部分谈及了对未来主权个人世界的畅想，他提到，未来世界将不会由于性别、年龄、肤色、种族等因素而遭遇就业歧视，主要还是聚焦在获取财富上。而对于已经存在许久的性别暴力问题，我想，在web3（姑且就以web3指代）中，会有更多女性进入，物理层面的暴力或许也会随之有更好的解决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