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porn男演员（三）

我有时候会想象自己在另一个世界的样子。I mean，我经常这么想。我觉得宇宙和人是两个相对的事情，我在想宇宙的时候也会想自己。我会想自己在不同的宇宙，宇宙里有不同的自己。我会想宇宙外面还有宇宙，自己里面还有自己。

我就说，我在另一个世界肯定是哲学家。我想象在一支耀眼的白灯下工作，身上没有女人，嘴里也不用说着台词。我穿着那种飞车里面人穿的衣服，一边抽烟一边写字。

我想象自己在写一本有关哲学的小说，小说里有一个人物，那个人物有点无聊又有点狡猾，做着一些很不体面的工作。我写到他走运了，我就笑一笑，写到他倒霉了呢，我也笑一笑。写开心了我就去睡觉，然后一边睡觉一边笑。

我想着想着就笑了出来，意识到时发现女主在盯着我。她的动作迟疑了片刻，连短发抽打脸颊的速度都慢了下来。然后她也笑了起来。

我看到她的笑容下面还有一层笑。她一边笑得很娇魅，一边笑得很羞赧。娇魅的部分我很熟悉，一边笑一边盯着你，一边轻轻地哼出声来，那是她的常用表情。可是在那娇魅之下，在那程式化又虚假的表情之下，我看到了一抹真实——略显生涩的微笑藏在娇魅的面具下面，不小心露了出来，若隐若现。

我想起那天的三个punchline都没能让她笑起来，她只是抽着我送的烟赞许地点点头。我又尝试从她的眼睛里寻找线索，可是她闪着汗珠的睫毛下面只留下空洞的情欲。那微笑就像消失在河里的碎冰，还没等化开就不见踪影。它携着秘密被卷走，让你永远也看不清。

这份似有若无的微笑为难了我好久。Herb说以前他太爷爷生活的地方叫欧洲，欧洲有一幅名画叫蒙莎莎，上面画的微笑也为难了大家好久。我听了若有所失。但我有时候怀疑他的话都是现编出来骗我的，好让我给他买烟。

从此那抹生涩的微笑就不时出现在我脑海里的另一个宇宙。或者说，也许它本就在那里，是我写哲学小说的时候不小心把它放在了娇魅面具的下面。也许不同的宇宙也有一些东西是不变的。也许我在哪个宇宙都不过只是一个porn男演员，为生活一次又一次献出我的精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