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日记｜蒙特利尔

在家呆了几周，今天实在坐不住，出门溜达了一圈。

疫情笼罩下的蒙特利尔像末世一样荒芜。可能是环卫工人放假了，地上到处都是垃圾，废弃报纸。路上还有不少车，但行人少了许多。街上行走的人很少有戴口罩的，可能是因为人少吧。我也没戴，我不想浪费，还是留在周围有人时再用。

大家躲进家里以后，鸽子倒是解禁了。以前他们只在老城区活动的，现在钢铁森林里也有了他们的身影。两栋楼之间倏地掠过一只惊鸿，一大群白衣天使又唰地一下从天而降。真是讽刺。鸽子象征和平，却只在城市奄奄一息时出来。

人少了以后，我最常留意到的是各种「类人物品」-- 消防拴像人脸，雕塑站成一排，仿佛在等待死刑。楼的构造和纹样也逐渐清晰起来。我以前从来没注意过圣母院旁边有一栋砖砌小楼，可能是给工作人员用的？或者是古迹？平常注意力光用在行人身上了，我才发现自己原来没有好好观察过这座城市本身。

说来也是巧，老城区那段从来没有火车经过的铁轨，今天居然派上用场了。我路过时，一截看上去很老的车头正拖着长长的货箱驶过，汽笛声久久不散去。夏天时我经常去听流浪乐队演出的广场，现在空空如也。那支印第安乐队不见了，但有个大叔一个人坐在长凳上，用高音萨克斯吹奏着哀伤的乐曲。也不能算哀伤吧，只是听上去有些寂寞，有些 melancholy。徐志摩把这个词译作「眉冷骨立」，形容那种无来由的感伤。乐声飘在空中，melancholy 极了。

只愿它不曾携带病毒，令听者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