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特币的价格逻辑

*本文观点仅做参观，不构成任何投资建议。

上篇：共识

比特币可以被看做一个划时代的针对政治制度和财富分配的思想变革，并且为这种变革提供了切实可行的蓝图和底层架构。这就像是把亚当史密斯的国富论或者马丁路德金的思想货币化，并在市场上流通，而它的价值高低取决于人们对这种思想的拥护和认同。从某种角度来说，比特币类似于限量发行的达芬奇的艺术创作，它本身就是NFT作品 【这一观点由Epsilon Theory提出】。共识看似是虚无的哲学概念，与比特币的定价并没有直接关联，或者很多人认为共识是一种泡沫，它背后承载的是狂热和非理性。传统金融世界由狂热共识制造出的海市蜃楼不胜枚举，而比特币也最终会走向虚无。我的观点是比特币与黄金的价格逻辑有共同之处，而了解比特币的核心思想和由此产生的共识能帮助我们理解并验证这两者的共性。比特币的思想可以概括如下：

• 中央银行的货币超发导致通货膨胀和国家信用的丧失。对传统金融机制的质疑让比特币应运而生。比特币的流通数量是恒定且不能更改的，而且随着时间的流失产量不断减半，使其拥有像黄金一样的保值功能。
• 去中心化：比特币提出了去中心化的点对点支付系统，而且它本身就是一个去中心化的网络，也就是说它不仅为去中心化生态提供了逻辑指引，更提供了基础设施，让更自由公平的商业图景成为可能。财富分配与去中心化的联系在于，大部分成功的企业都是借助中介化服务来获得利润。在日常的商品和服务交易过程中，会产生中介费或是服务费，这实际上是交易中的损耗，抬高了交易成本，压缩了交易双方的利润空间，最终成为了中间平台的利润，公司不断积累利润最终资本化上市，但是在资本市场积聚的财富与交易中真正的参与方和贡献方并没有关系。所以真正的去中心化试图解决两个问题：第一、降低交易成本，使更多人能够参与到经济活动中并降低商业的损耗性成本。第二、让为交易做出贡献的人参与到平台的利润分配。
• 正确的逻辑应该是，每一个消费者和商家都是平台的贡献者，并不只是平台为他们提供了利益，而是这三方都在交易活动中得到了利益并做出了有益于彼此的事。因此，利润应该由三方共有。这也就是为什么许多成功的商业巨头赚取了越来越多的利润，而社会的贫富分化日趋严重，普通大众并没有从资本运作中受益，是因为他们免费提供了资源却没有得到任何报酬。比较突出的例子就是我们在社交媒体上留下的私人数据以及付出的浏览时间为这些公司贡献了广告收入，但是并没有得到任何回报。真正去中心化的资源共享平台应该让平台创造者，资源提供者及消费者参与到利润的分配中，而不只是让利润完全归属于未直接参与运营的股东，也就是传统的金融大鳄。将利润回馈给交易双方是一种最强效的激励，能够让参与者有动力加入到品牌的维护和推广中。这打破了传统思维中公司和用户之间的界线，而是引入了社区的概念，使更多人可以参与到商业活动的建设和利润的分配当中，而且每个人都具有话语权，可以影响到社区的治理。
• 思考一下提供金融服务的银行。比特币白皮书本身就是关于包括权益确认，转账和支付功能在内的去中心化支付体系，这就意味着传统的支付体系完全可以被比特币生态所替代。人们可以自由在链上管理资产，转账，并且不需要为钱包支付任何管理费用，手续费也会随着比特币的技术升级而不断降低。这让中低收入群体以低廉的费用享受到金融服务。比如google的搜索服务，谷歌实际上并不是搜索中介，它是靠广告业务盈利以及链接商户和搜索用户。你每次使用google的各项业务，都在提供丰富的搜索数据，谷歌可以利用这些数据进行精准的广告投放，帮助商家优化服务。这就意味着谷歌其实应该为你付出的浏览时间和数据足迹付费。IPFS的出现是去中心化搜索的一个雏形。每个人的计算机都是储存信息的一个硬盘，这些数据是分布在节点上，会有效避免黑客攻击，数据隐私和其他安全问题。你可以不用看任何广告，就可以进行信息搜索，而且整个过程是完全匿名的。每一条信息都会匹配一个独特的id。
• 再比如Airbnb，它是点对点机制的一家创新企业，但仍然是中心化的管理，房东和房客都需要支付高昂的服务管理费。未来可能会出现建立在比特币链上或以太坊链上的区块链房地产机构。它可以提供权益追溯，房地产买卖，甚至是房地产货币化，这样一来，普通人能够通过买卖货币来持有部分房产，推动REIT等业务。 通过记录交易每一流程的所有数据，价值贡献者，数额，时间等信息都可以被追溯，且这些信息是公开透明的。这就消除了信息不对称造成的交易成本。
• 时间的价值：比特币矿工所付出的挖矿时间和算力消耗都是有回报的。但是在传统生态上，没有人在意我们的时间价值。
• 政治影响：随着互联网的爆发和科技的发展，越来越多科技巨头出现并垄断了市场，并借由资本市场来进一步放大财富。当话语权集中在少数人手中，对社会的财富分配结构和政策的制定都会产生负面的影响，阻碍创新并使得小公司难以进入市场，遏制了市场竞争。比特币生态中的每一笔交易都需要节点来确认，每一次重大的技术升级都需要矿工集体投票，获得区块中90%的支持才能实施。这与当今社会人们追求的民主和公平制度密切相关。任何人都可以加入社区，每个人的意见都会产生影响。在谈论区块链的时候，我们会经常听到“共识”这两个字。怎样在集体中做决策，以怎样的形式能尽可能地满足平衡各方的需求不仅涉及到公司的治理，更影射了国家及政府机构的管理。这一问题的难点在于由谁来统一所有的意见并提出最终的方案。比特币的出现意味着基于加密算法的更加透明公正的管理机制是可行的。
• 结论：比特币不只是某种思想，它是一场变革。更重要的，它提供了变革的框架，在政治、经济、文化等多维度都提供了切实可行的解决方案。它不只是一个可交易的货币或者资产，而是一个完整的生态，你可以想象未来有去中心化版本的谷歌，微软，苹果等伟大的企业，它们会彻底颠覆当今社会运行的规则，并且对我们的生活产生深远的影响。因此，你无法把它仅仅是看做是一个货币化的思想，因为它是一个切实的解决方案，指向并解决现实社会存在的方方面面的问题，而它是一个全新纪元和生态不可或缺的奠基石。

黄金与比特币

作为储值资产，黄金拥有几种特性：

• 稳定性：所谓储值，就意味着我们需要找寻一个物品，用以记录我们的财富价值。稳定性是必不可少的，因为我们不希望用一堆木柴或一摞纸张作为储蓄媒介。这些物品极其不稳定，一把火或是突如其来的事故就有可能让他们消失殆尽。在我们思考稳定性的时候，务必要把自己置身于最原始的社会或者最极端的生存环境之下。只有备选物品通过所有时间和极端冲击的检验，它的性能才能得到验证。而黄金毋容置疑是一个经得起考验的选择，它有绝佳的抗腐蚀能力、耐一千度高温、不氧化、具有良好的延展性、可加工锻造。
• 可交易性：延展性是非常重要的一点，这意味着该资产能被重新铸造，使其便于储存，携带，用于交易。或许你认为交易媒介是衡量货币使用的一项标准，放在此处并不合适。但是，我们之所以希望把财富以这种形式储存，不外乎有两种需求：第一、我们可能暂时出于保值或避险需求将其他资产转化成黄金，但我们假设在需要的时候能够轻松进行置换，把黄金兑换成法定货币，不动产或者其他金融资产。第二、该资产能够满足我们的生活需求，我们可以自由地用这种资产兑换成生活必需品。事实上，任何除了粮食和水以外的资产最终的目的也都是为了满足人类短期或长期的生存和享受的需求。区别在于货币需要覆盖更多的人群，服务于更多的经济活动，对其流动量和体系也有更高的要求。但是资产不一定会被所有人拥有，它可以只是一小部分人认可的投资形态。
• 稀缺性：如果黄金太容易获得，那么它的价值就所剩无几了。假设我们常识用树叶作为储值工具，结果就是我们能够轻易积累巨额财富，即使事实上我们身无分文。因此，这种物质必需是难以获得的，这就设置了一个门槛，让人们无法轻易地得到它。换句话说，只有当它具备稀缺性，人们才愿意用一定的财富去交换它。但并不是越稀缺越好，如果过于稀缺，那么就无法满足社会整体的消费和储值需求，因此它需要满足一定的数量。
• 共识：上述的稀缺性已经隐含了共识，也就是说这样物品必需被公认为是稀缺的才行。否则，当我们试图把金条兑换回等值的财富时，或者用金条来进行交易，无法得到共识就意味着交易失败，我们就会抛弃黄金投向别的资产。之所以黄金的地位难以被撼动，是因为它是天然存在的。假设人类面临极大的自然灾害，所有现代化设施都被摧毁殆尽，所有我们过往认为珍贵的创作都被损毁，这时候你唯一能找到的稀缺物品只有类似黄金这样的天然金属。但是，在一般场景下，对稀缺性的理解是比较灵活的，所有的语汇都是基于人类的诠释和解读，因此重要的不在于“稀缺性”本身，而在于大众如何去解读它并产生共识。

那么比特币是否满足这几种条件呢？

• 稳定及安全性：在比特币上记载的所有交易记录都是不可篡改的，公开透明，不受任何中央机构的管控。去中心化的特征在特定背景下对用户来说更为保险。比如近期西方对俄罗斯的金融制裁已经暴露，没有任何一种金融资产是绝对安全的。通过银行体系持有黄金或买卖电子黄金都有可能因为地缘政治冲突而被中央机构冻结。但是，比特币体系决定了没有任何其他个人能够剥夺你的资产，甚至你不用担心与个人身份有关的任何信息会被用来窃取你的资产，而资产泄露在现实环境中是时有发生的。根本原因在于打开比特币账户唯一的一把钥匙是私钥，而不是你的个人ID。换句话说，你不需要自证身份，只需要保存私钥来开启资产。如果私钥能被安全保存，那么匿名性决定了除了私钥的掌控者以外没有任何人能够知悉账户内的资产情况。当然，这也伴随着一定的风险，持有者需要更小心地储存这些信息，因为一旦丢失就没有任何路径可以找回，中心化交易所则另当别论。此外，由于比特币不具备物理属性，它不会受到任何物理环境变化的影响，即使网络受到摧毁或被中断，你也能在全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获取你的资产。
• 交易：比特币本身就是点对点的支付系统，随着加密货币行业的发展，通过区块链进行转账和接收都是十分便捷的事。当然，它还存在着转账效率低和手续费高等问题，并且法规的冲击以及实体商业的接受程度也是影响比特币交易功能的重要原因。但这些并不构成重大的挑战，因为交易与共识是环环相扣的，如果共识更坚固，使用群体扩大，那么自然就有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这个支付网络并支持它的发展。
• 稀缺性：比特币是稀缺的，它的总量恒定在2100万，每四年一轮的减产也意味着获取比特币的难度越来越高。当社会对比特币的需求越来越高，减产也就意味着变相的通缩。但是限定数量本身并不足以支撑比特币的稀缺性，因为铸造一个数量有限的加密货币几乎没有任何门槛，因此这并非先决条件。
• 共识：我前文中所阐述的比特币的思想变革是多数人选择持有它的原因。因为它对社会的变革提供了全新的思路，并由此开启了区块链技术应用的纪元以及围绕财富分配和经济结构的一系列激烈的讨论。有一点是肯定的，比特币并没有不可逾越的技术壁垒，它虽然提供了早期的区块链技术蓝本，但这只是一个引子。在这个刚刚起步的生态当中，早期的技术迭代让人目不暇接，如井喷之势。就像诺基亚的时代早已落幕，人们更不会记得世界上第一部移动电话的名称，任何技术都有被超越的一天。但是比特币作为一个全新的文化现象所承载的共识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是难以被撼动的。至于说会否出现新的事物替代比特币，答案是一定的。但是，区块链技术和去中心化生态本身还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要走，这种全新的思潮所带来的的影响恰如19世纪的工业革命和21世纪的互联网，会彻底颠覆我们旧有的生活和工作轨迹。
• 至今为止，关于比特币的价值讨论存在着鲜明的分歧。一方认为它完全配得上这样的价值和共识，价格会不断走高直到最终到达一个平衡点，而另一方则认为比特币必然会归零。我认为这两种说法都是正确的，取决于我们在什么背景下进行讨论。就短期而言或者说在之后的几十年当中，比较可能的是比特币会不断走高。我们已经看到在每一次减产行情之后，比特币的动能在不断削弱，也就是说，它的涨幅和跌幅在不断降低。随着更多专业投资者的参与和传统金融与加密货币投资领域的交互融合，比特币会变得越来越稳定，波动也会越来越小。在一段时间以后，它的价格很大概率会趋向一个平衡点。至于说，它是否会归零，对此只能说任何事物的生命历程都是有限的。我们今天所看到的所有技术和革新最终都会成为历史和被淘汰的过去，如果我们相信人类的轨迹是不断向上的，那么这是我们所有人必须付出的代价。这也是我们都乐于看到的结果。

第二部分： 传统估值

• 如果我们以更现实，更商业的眼光，从公司估值的角度来看待比特币，或许会得到在外界看来更有说服力的答案。我们必须先回答这个问题：你为什么要买股票，股票的价值是什么？企业的价值就是它获得的利润，股东也就是拥有公司所有权的人可以参与利润的分配。但是股东并不一定是直接参与公司运营的人。企业可以把自己的所有权变成一个披萨，切成小块售卖出去，以获得更多的资金来支持未来的发展和运营。如果你愿意花一定的价钱买这块披萨，这就意味着你认为未来收获的利润一定能够覆盖你当下投入进去的本金。
• 金融市场的发展和交易方式的多元化促成了股票的诞生。只需要这样一个电子的交易凭证，你就可以成为全球最成功企业的股东。但是比特币看起来并没有兜售任何商品或服务，它似乎没有创造任何价值，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人认为比特币价格应该归零。事实上，不是比特币没有创造任何价值，而是你看待价值的视角需要改变。
• 我们一般认为盈利的企业应该是这样的，它会提供某些商品，无论是实体产品还是服务，虚拟还是现实。当卖价高于该商品的制作成本时，企业就获得了一些利润，这些利润或者被用于扩大产能或者被用下来变成现金。这些利润最终流向何方都不是最重要的，我们可以简化思路，只是想象一个卖冰激凌的小商贩得到了100元的钞票，他打算存进银行。最终这个小贩的钱包里有多少钞票决定了他冰激凌店的价值，如果我买了这家店的股票，那么未来我会收到一部分卖冰激凌的收入。问题来了，比特币的利润在哪里？答案是，它本身不拥有任何利润。我们只需要网络和一个冷钱包就可以存储比特币，并可以打款给我们的朋友或者任意一个陌生人，只要知道对方的钱包地址就可以。交易产生的手续费则是到了确认交易的矿工手里，那些矿工某种程度上跟我们并没有任何区别，他们既支撑服务也在使用服务。也就是说，我们在使用一个无人管理的银行，不会被推销任何理财产品或者收取任何管理费。你可以把它想成是一个近乎免费的基础设施，你只为你使用的服务付费，你放置在钱包里的资产不会被任意使用，同时服务提供者，也就是矿工也能从挖矿收益和手续费中盈利。而连接各方的区块链系统本身是完全公开的，仿佛是凭空出现的高架桥一样。
• 在之后不断的升级中，比特币的高手续费和低效率等问题会得到极大的改善，因此你会看到有越来越多的企业选择搭载在比特币上运行。就像以太坊孵化的defi生态一样，比特币具有同样的可能，只是在效率和兼容性上暂时落后于以太坊。如果你问比特币的价值是什么，那么只需要看建立起上的生态和企业的价值是什么？所有因为去中心化技术而节省下来的交易成本，更优质的利润分配和社区运营机制而带来的普通阶层的财富增长，更公平的组织形态对社会的积极影响，所有这些都是比特币的价值。或者更直观的说，未来可能会出现的去中心化的金融服务（defi），利用区块链的可溯源性和不可更改的特征而繁荣的NFT生态，去中心化巨头，例如美团、Uber、Airbnb、Google等。一个搭载在比特币公链上的更加公平繁荣的商业社会的总价值就是比特币的价值。
• 如果说传统企业的价值在于它从消费者中赚了多少钱，那么比特币的价格意味着我们需要为它提供给社会的服务支付多少钱。这是一种完全反向的逻辑，因为一个是索取，一个是返还。比特币的价格取决于它未来的升级改造，能够提供的基础设施的质量，以及所有搭建其上衍生出来的商业价值。它的价格就是我们基于对其价值的认同所付出的使用成本，以确保比特币的矿工（节点）能够有利可图，继续支撑这个网络的运行。每一个矿工都是比特币网络的支柱，因为每一个节点都掌握完整的分布式账本数据，它们负责对交易进行广播和验证。而随着比特币的减产和参与算力的增加，比特币的挖矿成本也在不断增加。因此在考虑比特币的价格趋势时，需考虑两方面，一方面是挖矿的成本，也就是比特币的价格支撑水平，另一方面也就是比特币在技术升级（像是最新的taproot）后的潜力。关于减产的影响，可以把这一事件看作是上市公司在不断进行股票回购，也就是说未来获得比特币的难度越来越大，相对的，该资产也就越稀缺。
• 总的来说，比特币的设计思路是让每个人参与到经济活动的运作、维护、使用和分享中去，把我们曾经渡让出去的权益和利润回收并公平地分给做出贡献的各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