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陆的关于理性问题的闲聊
以下來自一位人群中的老觀察者的日常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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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日常中,我们可以看到一种情形。
人们常说理性的人是辩不过不讲道理的人的,因为理性的人说话讲论证,一层一层上升,而缺乏理性的人说话是不讲逻辑思考的,自己的情绪是作为根本驱动力的。那么,谁说话速度快,谁嗓门大谁就占优势,谁就能在这场对话中达到看似「胜利」的结果。
在这种情景下,拥有理性之声的人,反而会被认为有攻击性,成为异端。当苏格拉底看到自己知识的贫乏(无知的增长与知识的增长也在一定程度上是相辅相成的,假如把人的认知比作一个圆,随着面积增大,它的周长也在更快速地增加,在这里周长指的是与外界接触的部分,也就是无知的部分),说出「我唯一所知的就是我一无所知」,他就愈觉得自己的愚蠢,同时他也看到了大众(这里指缺乏理性思维的人)的愚蠢。但这两种愚蠢是不同的,知道越多的人无知的越多,无知的人看起来知道的越多。人们常说的俗语「半瓶子水」也有此意。
因此当一个智者想要在人群中获得支持,他必须得表现的智慧,语出惊人以获得关注度,即使这是违心的,因为真正的智慧者一定会认识到自己的愚蠢所在,他也永远不会说自己第一,以及他必须谦逊和包容(后文会讲到)。但是面对大众,他不得不如此,否则人们只会把他当作说自己愚蠢的疯子罢了。
这被我戏称为「智者悖论」,就是说智者的行为决定了他不会是智者,而是一个哗众取宠的小丑。而非智者如果懂得良好的经营模式,懂得利用大众对一个智者需要以变得看似智慧,他便会成为一个流量的载体,也会让很多缺乏理性的人盲目推崇。
具体可见某些网红教授。💦💦💦
人们对理性者的厌恶情绪,还表现在对自身弱小的肯定,当然如此,总是如此。一个不理性的人同理性者对话时,他会不由得发现自己说话存在的问题,那么也只有通过一个顽固的模式,一个无法改变的看似坚定价值观,才能达到用情绪与逻辑抗衡的目的,所以根本上他们不敢表现出自己的弱小。
事实上,我个人把包容的思想作为一个基点,可以算得上与增殖率类似的衡量标准,只要能大于1,在时间的推动下,它就会几何倍的增长,变成(1+x)多次方。而如果一个人是死板的、顽固的,他的包容度值小于等于1,随着时间,他只会固步自封甚至越来越狭隘且固执。而且这种思想的狭隘反而会成为一种「突出」,看起来十分坚定的模样,难道这就是他们的信仰吗?他们是极端的,他们也是虚荣的,以此让别人觉得自己的能力与特别,这也恰恰说明了自我内心的空虚之处。看似坚定地实施自己说出的话,其本身就是一种顽固,是出于情感化的,而不是硬骨的、果断的,假使一个人不需要隐藏着名誉心和虚荣心,他怎会做出这种行为——从缺乏理性的视角看问题?
因此,只要他能怀着包容的心态,他只会无法抗拒的变得更加智慧。
当一个人,评价他者的创造物时,表现得指出了客观的问题,第三者会很厌恶这种行为。这的确很有趣。总体上来看,这就是一个自我稳定的过程,大众擅长厌恶异端(这里指理性批判者),对他们而言,批判与骂人是无异的,起码在他们对这两者效果的判定上。一个经常批判的人,似乎就像一个经常人身攻击的人,他是不稳定的,他可能会造成体系的溃败,他是潜在的攻击者,他是不和谐的声音。
事实上,在集权社会中大多数人们普遍认同整体的和谐比个体的正确的更有价值,接着,便会压制那真实的声音,因为为了和谐和长治久安。
对那个不和谐的批判者,人们会打心底里地厌恶,不论是在整体上还是作为个人的主观感受。这同样是在一个追求集体,压制个人的社会中所常见的。
「不要狡辩」也是缺乏逻辑者惯用的话术,以此相关的还有「反正……」等,以此来封住令他们难以理解或者不想理解的嘴,从根本上动用了强权来压制理性论证,而从根本上拒绝了真相。
他们把这个评价者的评价权和可能产生的影响相联系,他们拒绝评价。
在一个只对上负责的体制中,这种得以利益最大化的行为,更加开始扩展。地位下者为了保全自身,不表达任何可能的对自身产生不良作用的问责行为,并且限制他人(同阶级的)对表达不满或有任何改进意义的行为。这无疑是荒谬的。
在中国,「圆滑世故」演变成了一种社会技能,从古代便是如此。以前大臣进谏的时候,即使是良臣,他们也不得不装作符合大臣道德的样子,先从上到下夸一遍,表明现状的良好和自己的忠心,然后通过寓言和讽刺以说明事实的问题,那么直谏者呢?理性批判者呢?他们要么是做不到高位,要么就是被所有人包括皇帝在内的人所鄙夷。至于所谓的皇帝赏识的直谏大臣,难道他真的什么都敢说吗?就像魏征一样,多少次唐玄宗不接受直谏而想杀了他,甚至在他人的劝阻下没杀直谏者能成为佳话,这是多么讽刺的事。
我们必须明白,zg自古以来是不推崇理性批判者的,时至今日,也不知有多少进步🐶。至于「讽谏」也没必要推崇,因为推崇本身不也是肯定了这种伪善的道德的合理性吗?只有对整个体系的推翻与重建才能达到那未来的光明,这也是我想和所有对此事的保守主义者说的话。
为他人着想,不添麻烦,也不让别人难受,表面上可能是一个包容、客气的人,这类人拥有公正的品性,但这种行为从根本上可能处于胆怯!处于对自身利益的考量,使得他们不得不去伪装得随性圆滑,从而出现了一大群看起来佛系又推崇利己青年们。(在此不展开)
他们拒绝批判,拒绝言论,绝非一日的,个人的,而是长期的,整个体系造就的。
这里引用尼采的话:
蘑菇在潮湿、阴冷、不通风的地方繁衍生息。 同样的事情也会发生在人类组织中。
在没有批判之风吹入的封闭空间中,定会有腐败与堕落诞生壮大。
批判并非怀疑与刁钻的意见。批判是一阵风,吹在脸上很凉,但也能使环境干燥,防止邪恶的细菌繁殖。所以,对批判应当来者不拒。 ——《人性的,太人性的》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见过这样一种人:「不够圆滑,爱憎分明。但正因为少了谦逊周全,我才觉得如此真实。身上有赤诚的血淋淋的人性,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悲怆。孤独的、任性的、矛盾却自洽的。近乎偏执变态地坚守着某些东西,又毫不留情地舍弃另一些东西。」这往往是难以温驯的理性者的形象,也就是「死理性派」,但是他们在大多数情况下也是不受大众喜爱的。
一个人要在人群中表现温驯,他必须得把预设的古怪情况先言述一遍。便是这样,我们可以发现人们善于使用「情商」这个词将他人的言论标签化,以此评判话语表现出的情商的高与低,情商把这种语言作为一种道德化的方式。而如果一个人想要在人群中表现得温驯,那么他必须得把预设的古怪情况,先言述一遍,他必须更早地思考他人的所有想法,并且在之前他就得放下人们所谓的道德。他必须得提出预设,以防止同他对话者所造成的理解偏差。因为他们心怀着偏差,而不是包容与纯净的心灵,所以他们从根本上已经拒绝了理性的模式。因此对一个智者而言就会造成劳累。也就是说,这个要表现得温驯的人。在思维上必须超出大众,并且花更多的力气在大众中表现一种大众所需要的形象,一种他们所能理解的形象。
一个理性的人,想要在大众中获得地位,他不得不做上述的事情,需要多花很多力气。因此,某些沉迷于学术的人根本就不屑于与人打交道,也不会去仔细地揣测附近的人,更不要说讨好和扮演形象。也是因为这个缘故,理性者就与怪异不合群者挂钩了。大众甚至出现了某些反智言论,比如「要这么多理性干嘛,生活又不需要逻辑」,这也说明了普遍逻辑匮乏的可悲。
最后扯扯不相关的。
「阶段」不应该成为习以为常的借口。阶段恰恰创造了一个温水煮青蛙似的幻境,在这种逻辑之中,没有人会真正在意最终的结果,而是这阶段中的各个部分,以至于在最后忽视了最终结果与一开始的巨大差别。在许多学校就常常有这样的逻辑存在,我们可以设想,如果一个高中学校放一个长假,可能高一放五天,高二放三天,高三放一天。那么一个学生,从高一入学时便接受了这种逻辑,而且作为学生在一开始(高一时)是没有受到限制的。随着一级一级的上升,他们并不会真正地怀疑最终的结果与合理的情况的差异,而是认为就该这样,本来便是如此。
从而丧失了要做出反对行为最基本的感知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