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日常》27：電視

　　『警告！從現在開始，請民眾留在家裡避難，禁止外出！』

　　這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我手上拿著搖控器坐在電視前的沙發上，看著螢幕上這幾個斗大的字眼，發愣了好一段時間。

　　現在時間是凌晨兩點多的深夜，我剛剛還百無聊賴的看著電視上的重播節目「整人大爆笑」，誰知道看到一半，螢幕突然切換成藍底白字的畫面，並寫著那樣的警告標語。

　　藍底白字，感覺好像電腦出了某種問題時所產生出來的畫面，也可能是這樣，所以看到螢幕上出現藍底白字的配色，不知不覺的就會令人感到不安。更別說這個警告標語了，在這麼夜深人靜的時候突然冒出來，根本就是存心想要令人覺得毛骨悚然嘛！

　　這該不會是整人節目的橋段吧？不過想想也不對，我看過無數個整人節目，也沒看過像這種會整觀眾的，而且如果是整人的話，光是弄個警告標語出來又有什麼意思呢？

　　本來覺得這只是個無聊的玩笑，但是當我拿起搖控器轉台的時候，我才發現事情好像並不那麼單純。

　　因為不管轉到哪一台，所有的電視台都播放著同樣的畫面。

　　藍底白字的警告標語。

　　『警告！從現在開始，請民眾留在家裡避難，禁止外出！』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總不可能所有的電視台都聯合起來整觀眾吧？當然不可能！我想自從電視被發明以來就不曾出現過這種狀況，就算是有什麼重大的新聞發生導致每一台都播放一樣的內容，也總是會大同小異吧，怎麼可能完全一模一樣？

　　難道說……外面真的有什麼很嚴重的事情發生了嗎？

　　我小心翼翼的走近窗戶，想要看看外面究竟發生了什麼，為什麼非要人在家裡避難不可？畢竟電視上的警告標語並沒有明確的解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所以我也不敢靠窗戶太近，深怕突然有個外星人還是什麼怪物之類的出現，「啪」的一聲就黏在我的窗戶上，甚至打破我的窗戶，那樣我一定會被嚇死。或是說不定外面的空氣已經被毒氣給汙染了什麼的，所以我也不敢把窗戶打開。

　　不過根本就什麼事都沒發生，我胡思亂想的事一件也沒成真。

　　從窗戶看出去，外面簡直就是風平浪靜，一樣的街道、一樣的月光、一樣的路燈，街道旁一樣停著一整排機車，7-11的招牌一樣亮著……窗外的一切景象跟平常的夜晚並沒有什麼兩樣。

　　不過倒是一個人都沒有，甚至連條流浪狗都沒看到。

　　就像是這個城市已經睡著了一樣，外面完全是悄然無聲的。看起來很平常，卻又好像有那麼一點點的不對勁。

　　可是到底哪裡不對勁呢？卻又連說都說不上來。

　　正當我一個人在那邊疑神疑鬼的時候，背後突然傳來了「哈哈哈哈哈」的罐頭笑聲，就好像我是「整人大爆笑」節目裡面那個被整的傢伙一樣。

　　我轉身一看，才知道原來是電視的畫面恢復正常了，罐頭笑聲就是從電視裡傳出來的，而電視上播放的，就是我不久之前正在看的節目。

　　藍底白字的畫面不見了。

　　我試著轉換了好幾個頻道，都沒有再看見那個藍底白字的警告標語了。

　　一切都恢復正常了。

　　正常得好像剛才的異常全都是一場夢似的，正常得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但我知道，絕對不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而是曾經發生了什麼我完全不知道的事。到底是什麼事，我仍然想不明白，但是既然警告標語是所有電視台一起發出來的，那麼這應該會成為一大早的頭條新聞吧。

　　或許天亮之後就可以得到一個合理的解釋吧。

　　※※※

　　可惜，天亮之後的世界證明了我的想法實在太過天真。

　　因為不管是電視新聞、報紙、雜誌、廣播或是網路，都沒有出現任何有關昨晚電視所播放出來的警告標語的消息。我三番四次的重覆確認所有的媒體，都沒有任何人提過這件事。

　　這怎麼可能？

　　如果是按照昨晚電視上的警告標語來看，戶外一定是發生了什麼非常嚴重的事，才會讓人躲在家裡避難，禁止外出吧。如果真的發生了什麼很嚴重的事，怎麼可能沒有任何媒體在播報相關的新聞呢？

　　甚至我還給好幾個朋友打電話確認過，想知道有沒有人昨天晚上跟我一樣看到了電視畫面。

　　「你到底在說什麼啊？凌晨兩點多早就睡死了還看什麼電視！」卻都得到了這樣的答案。

　　這下子我的好奇心越來越濃了。

　　我突然有一種感覺，關於這件事，如果不是我已經瘋了，那就是全世界每一個人全都聯合起來欺騙我！可是我既不想承認我瘋了，也覺得不可能被全世界給騙了，那麼到底，我應該怎麼證明昨晚的事是實際發生過的呢？

　　我想了想，既然警告標語是出現在電視上，應該就是電視台播放出來的吧，那麼我就一家一家電視台全部打電話去詢問就是了！

　　我先上網將我所知道的電視台的電話號碼全部查出來，然後用手機一個一個打過去問，我非要問出一個結果來不可！

　　但是這麼多通電話打下來的結果，卻只有一個，那就是我直接被電話另一端的人當成神經病掛電話。

　　難道說連電視台的人都不知道有這件事？怎麼可能？昨晚看到的警告標語的確就是從這些電視台播放出來的不是嗎？那怎麼可能沒有任何人知道這件事呢？

　　電話名單還沒有打完，我卻已經覺得很頹喪了，難道真的是我瘋了嗎？可是我覺得自己仍然保有高度的理智啊！一加一等於二、二加二等於四、四加四等於八、八加八等於十六……我的邏輯都還在呀！瘋子能有這麼強的邏輯嗎？所以我不是瘋子吧？應該不是吧？

　　我幾乎是掙扎般的，又播打了一通電話。這次是比較乏人問津的財經電視台，我記得他的頻道好像是八十幾台吧。

　　聽完一串電話語音之後，我直接轉接客服。

　　『喂，您好，蔽姓陳，很高興為您服務，請問有什麼問題需要咨詢的呢？』

　　「我想知道昨天凌晨大概兩點多的時候，你們電視台播放的那個警告標語到底是怎麼回事？是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要民眾躲在家裡避難？」打了這麼多通電話其實我也累了，所以這次我非常開門見山的說。

　　『啊，是這樣的，關於這件事呢……嘿！』

　　聽到電話那頭說出了這樣的話，我不禁驚訝得整個人從椅子上彈了起來。

　　有人知道這件事？！

　　但是這位客服的說話也只有到此為止了，我在電話裡聽到似乎有另一個人「嘿！」的大叫了一聲，客服就中斷了他講到一半的話，這聽起來就像是另一個人過來制止差點說漏嘴的客服。

　　為什麼要這樣？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段時間之後，客服又出聲說話了：『呃，抱歉，先生，我不太清楚您說的是什麼事呢，如果沒有別的事要咨詢的話，我這裡就先掛斷了，祝您心情愉快。』然後甚至完全不留一點時間給我說上一句話，電話就被掛斷了。

　　我聽著電話那頭傳來「嘟、嘟、嘟、嘟、嘟……」的聲音，我整個人犯傻了。

　　誰能告訴我，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2015-05-27 03: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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