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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起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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扒火車才是最狠的極限運動

李起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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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鐵軌上只存在兩種狠人,一種是使出渾身解數讓你心甘情願掏錢的鐵路特供商品推銷員,另一種是至今還沒嗝兒屁的扒火車青年。

在鐵軌上只存在兩種狠人,一種是使出渾身解數讓你心甘情願掏錢的鐵路特供商品推銷員,另一種是至今還沒嗝兒屁的扒火車青年。

上世紀70年代,加州板仔在幹涸的泳池裏腳踩裝有四個軲轆的木板把沖浪運動帶上了陸地;而在80年代,南非後生仔爬上火車用沖浪馴服了鐵軌。

南非是公認的火車沖浪發源地,火車是他們的沖浪板,鐵路是用以馳騁的海洋。

日漸發達的鐵路事業方便了人們的日常出行,也為這項運動提供了野蠻滋長的沃土。不用購置裝備,還能免費搭便車,火車沖浪逐漸發展成南非年輕人時髦的消遣方式。

來自貧民區的 Chabedi 站在時速八十五的火車車頂,膝蓋彎曲,重心放低,手心的汗幹了又濕,一邊極力維持著平衡,一邊小心提防著3000伏特的電纜。

Chabedi 說他從掠過的風裏嗅出了鹹腥的自由,可約翰內斯堡沒有海,這趟也不是開往海邊的列車。

“這是一種情感表達,我不想和別的混混打一架或是攔路打劫某個倒黴蛋,我只想通過這種方式來發泄我的憤怒。”

扒火車是一項自由度很高的運動,玩法不拘一格,像 Chabedi 這樣敢在車頂銳舞的硬茬兒沒幾個,所以他出現在月臺時總能收獲同齡人欣羨的目光。

怯弱點的可以選擇側面沖浪式,即扒著車門把身體懟出去,遇到障礙物再縮回來,如此循環往復。把自己掛在兩個車廂的連接處用腳踢石子也是常見的姿勢。

滑板有 Ollie 、 Off the wall 這些技巧,扒火車的招式也自成體系,比如 Matrix 、 2020 、 Gravul 和 Svandals 等都是經典的動作。

在即將碰上電纜時上半身向後仰閃躲是 Matrix 的精髓,靈感源於《黑客帝國 (The Matrix) 》中尼奧躲子彈的經典鏡頭; 2020 則是指只用指尖承重把身體外置在火車側面。

Matrix
2020

除了玩法多種多樣,死法也五花八門,從火車上掉下來摔成肉醬,被纜線截成兩半,被其他火車、隧道、橋梁、信號塔撞個稀巴爛…

即便真的能僥幸從火車上活著下來,也有很大幾率會被警察逮捕,畢竟在絕大多數國家這種行為都是不被法律所允許的。

極高的致死率沒有起到應有的警示作用,新聞媒體的駭人報道反倒成了全球青年的玩樂指南,火車沖浪如瘟疫一般在世界各地蔓延。

如果說貧窮落後的國家人們扒火車是為了暫時忘卻生活的苦難以及未來的渺茫,那麽在德國之類較為發達的國家玩火車沖浪就只是單純為了追求腎上腺素狂飆附贈的快感而已。

90年代, "S-Bahn-Surfen" 運動像海嘯一樣席卷了德國,並於2005年回潮復興。

那一年,一位自稱 Trainrider 的小夥爬上了當時德國最快的火車 Inter City Express 上沖浪,並錄製視頻發布在了 Youtube 上。

僅2008年,德國就有40名青少年死於火車沖浪。

蔑視生死的事兒怎麽少得了俄羅斯那群楞貨,在作死的路上戰鬥民族從未止步,膩味了火車的年輕人開始打起了地鐵、大巴的念頭,就差沒去機場扒飛機了。

他們甚至建立了有組織的在線社區,在上面分享自己扒車經歷的點滴,籌備線下的扒車趴體,敦促同伴們以更狂野的方式扒更快的交通工具。

從2011年開始,俄羅斯的火車沖浪者們順利扒上了高速電動快車 "Sapsan" ,時速高達250 km/h 。同年,俄羅斯有100多名火車沖浪者死亡。

不過論狠,還得數印度人

其實扒火車這回事最早並不是以極限運動的方式出現的,而是作為一種生存手段。

19世紀下半葉,當時美國許多貧窮的工人、移民沒有錢買火車票,只能選擇這種極端的逃票方式。在南非最開始扒火車的那群人也只是為了扒竊行李。

名為 《Staff Riding》 的數字紀錄片獲得了2014年世界新聞攝影多媒體大賽的最佳短片獎,上面提到的 Chabedi 是片子的主人公之一。

影片中還有另一位主人公, Sibusiso Linda ,一個很愛笑的少年,夢想著以後能當個像大衛·奧格威那樣的廣告人,卻因火車沖浪截肢數次。

“拍攝的最後一天,又有兩個人在火車沖浪時死亡。我還遇到不少受傷和幸存的人,這並不常見,因為大多數都死了。”導演 Marco Casino 如是說。


珍爱生命,从我做起,下次坐火车时还劳烦大家记得把各自的屁股妥善安放在座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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