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聊知足

這件事情其實發生在三年前，甚至可能已有四年，但帶給小鹿的震撼至今仍未淡忘....。

當時的小鹿一如既往地，前往中山醫學院附設醫院的牙周病科看牙~

因為牙齒各科的等候室是在一起的，所以我也會遇到口腔醫學部的其他病患，在等候的時候，突然聽到一聲很大聲的叫喊，小鹿跟旁邊的病人一起被嚇到抖了一下，聽得出來喊得不是小朋友，但大家都很鎮靜，也沒有責怪怎麼突然大喊。

牙科咩....叫喊大家都懂為什麼的......，我也沒多想，繼續滑手機等待叫號~

看完牙齒從牙周病科出來後，遇到一對感覺上是母女的人，女兒坐在輪椅上，母親推著輪椅，旁邊還有其他人圍著，女兒好像有部分缺憾，雖然有發出聲音，但聲音是含糊不清的，聲音時大時小，女兒帶著微笑，感覺上心情好像不錯，聽到聲音小鹿才知道，之前發出大喊的人是這位坐在輪椅上的女兒，以外表來看，女兒至少15歲以上了。

到這，我也沒多想什麼，去洗手間上個廁所後，小鹿就去掛號處等待叫號好拿回健保卡，在等待的時候，那對母女中的母親，人正好在拿藥處。

通常我們在牙科做根管還是拔牙等行為時，牙醫不是會開藥嘛？
開的多半是消炎、止痛與胃藥，當時那位女兒也被開了類似作用的藥品，藥劑師跟取藥的母親說：如果會痛在吃藥就好。

此時那位感覺上是母親的女性說了一句讓我震驚的話：
我不知道她會不會痛，她也不會表達。

藥劑師停頓了一下，只說你們就盡量判斷之類的....。

這句話與當初在等候室聽到的叫喊在我心中久久難以忘懷。

原來，連表達自己是否疼痛，都是有條件的。

原來，連表達自己是否疼痛，都是需要有能力的。

她叫喊是覺得疼痛嗎？還是單純覺得不想被控制？
她笑是心情好嗎？還是無意識的笑？
她外表已經十幾歲了，她是從小就如此？還是後續病發？
現在的她，看的出來被照料的不錯，但她的未來，是否能安穩到老？

這些對我一個只有一面之緣的陌生人來說，不會知道答案，那句「我不知道她會不會痛，她也不會表達」卻讓我記憶猶新。

能表達自己的疼痛，能感受自己的疼痛，不是自然而然一定能擁有的事情，有多少我們習以為常的困擾與不適，居然是某些人無法天生擁有並一直擁有的福份....。

後來我就不太抱怨自己哪痠哪痛了，因為我知道，能感覺到痛，很多時候，是一種我們活著的證明，我們能感覺到痛，是一種我們還能感知，並值得慶幸的祝福。

看看自己所擁有的，看看別人所沒能擁有的，就會發現，我們其實比我們自己以為的，富足非常、非常多。

祝福天下所有的缺憾，感謝他們讓我們懂得珍惜，也祈禱他們的健康，願他們所需要的都能充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