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詩?〉【討論】

雨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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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F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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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在宜蘭南澳的某個海邊


今天朋友傳來了兩篇很有意思的文章,都是關於「晚安詩」的爭議。一篇是《上報》的廖偉棠專欄:〈「文藝復興」的背後 是詩的馴化〉,另一篇是Medium文章,筆者清楚表明自己的立場:「不喜歡『晚安詩』,也不讀這批人寫的詩」(這批人指的大概是被「晚安詩」專頁選擇發表其詩作的詩人)。

廖偉棠的專欄主要批判晚安詩像一種媚俗的商品,少了詩足以「抗世」的骨氣,也並非追求用語言顛覆原本想像的界限,以及挑戰讀者的慣性思維,更多的是迎合需要「治愈」的人。晚安詩顯然與廖偉棠個人的詩觀背道而馳,他覺得這種口味的詩,意象是陳舊的;呼應是日常的(為了不讓讀者有距離感)。

而「晚安詩」的臉書專頁我也有讚好以及追踪。「晚安詩」到底能不能稱之為某類詩?朋友的說法是:「網絡將我們分類了,我們也將自己分類了。」於是「晚安詩」被視為某種流派。但看回晚安詩專頁的自我定位:「這裡只貼一個任性的經營者自己喜歡的作品,記錄當下的心情。我的喜歡和你的詩好不好無關,完全是我的主觀。對我來說每個時間點適合自己、想分享的詩都不同,這裡貼的詩不一定是好詩,只是剛好適合某個讀者的詩而已。」只能說「晚安詩」只是某個人的心情。

晚安詩的存在到底值不值得批判,對我來說它不是什麼文藝復興的結果,只會是一種過程。就像道「晚安」不過是入夢前的一個極其微小的過程,最終會在黑夜抵達怎樣的地方,有夢或無夢,並不是一句「晚安」就能輕易影響的。

偶爾我還是喜歡讀晚安詩,儘管有時候也會覺得專頁經營者分享的詩作不合口味,畢竟那是他的心情。一首詩的完成以及公開,就像一個秘密被說出來了。他人用怎樣的媒介和形式分享,又是用怎麼樣的文字去解讀,都或多或少改變了詩最初的樣貌(當然有時候這樣的改變可能是好的),所以也有了「作者已死」論,我現在倒覺得這個理論或許就是想讓第一個知道秘密的人好過一點而已。

朋友傳來文章後也問了:「晚安詩時代,是不是技巧最少的時代?」(不得不說我很喜歡這位朋友的一些提問,往往能讓當時可能正賴在床上的我忽而警醒,意識到總有有趣的事情去追尋)。結合兩篇文章的說法,可能是「晚安詩」專頁分享的詩作傾向治愈、日常,也被前輩詩人認為不過是另類的心靈雞湯,稱不上詩。在這裡需要補充一點:我也喜歡過潘柏霖的詩句,就是一些很簡單的句子,像突然在疲倦的時候有人給了一個直接的擁抱,所以那刻就喜歡上了。現在間或也會看看,但喜歡亦有消減的跡象。這就回到了前面所說的「晚安詩」,或某個人及某件事其實更像一種過程,你會喜歡,你也會有一天突然就不喜歡了。

至於在日常中琢磨技巧,或把日常的意象放置在詩中可不可取,那卻正是我在努力嘗試的事。要拉闊想像的空間,顛覆原有的慣性思維,為什麼不可以從身邊用了許久的一個水杯,或困倦的平日午後開始書寫?而書寫日常是不是就只是捕捉小確幸,為了治癒而出現的文學有沒有價值?我覺得最好的治愈出現在無意之中,在寫完之後才感受到,是書寫的人,也是受傷的人,勇敢地面對傷痛而記錄下來,治愈就在完成書寫後發生。至於下筆前就想著為治愈而寫的,那確實有心靈雞湯之嫌。

最後,朋友還問了:「我們要在詩身上取得什麼?」剎那間回答不上他的問題,只好反問一句:「我們可以為詩帶來什麼?」

附上兩篇文章之鏈結:

〈晚安詩〉

https://medium.com/…/晚安詩-375a24f50b…

〈「文藝復興」的背後 是詩的馴化〉

https://www.upmedia.mg/news_info.php?SerialNo=42352

CC BY-NC-ND 2.0 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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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宇喜歡下雨的日子。喜歡讀詩。偶爾寫詩。 《沒有詩集》正在沒有出版社預備印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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