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蜻蜓》
千年前,這裡沒有語言
只有獸齒和空貝呢喃著舊夢
年輪已褪色的骨髓無聲落地
伴爛泥,和一池清水
機械式的翻譯在泛黃書頁上
用最廉價的樣式印刷
而這是一切靜默的由來
標本裡蜻蜓的薄翼
鱗光和折射演繹著一部陳年電影
過曝的白光掩飾黃疸的膚色和胭色的唇舌
但我無法相信你的死寂
即使所有斑點和指紋早已磨平
無以刻劃進我的聲帶
放映機仍在乏力的旋轉
扯著我公轉的軌道與斷片的基因
這是早於寒武紀的命書
生命注定草草起筆,而一季比一生珍貴
仍妄想點過每年的死水
以雙眼重組沉積的岩層結構
與風沙中飄渺不定的海市蜃樓
尋覓砂丘中你殉葬的眼球
但我的雙翼已遺留在某年夏天
再無法挑起萬丈沉默中的漣漪
一身僵化的胭紅被石化了顏色
徒留默片般的黑與白
而僅存數言的記載
亦將隨無名書簿遭蠹食成空
此刻,我是萬年前的瓦礫,躺在今日的廢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