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动行动 09 | 在阿富汗首都滚电影胶片

“Francis Alÿs 在他诙谐的西西弗式表演以及雕塑、绘画和其他与之相关的作品中融合了诗意和政治元素”。—— Barbara A. MacAdams

在 Francis Alÿs 的视频 REEL-UNREEL中，动作发生在阿富汗喀布尔光秃秃的城市景观上。相机跟随一卷胶卷在城镇的老城区展开 —— 由两个孩子推动，上坡和下坡，就像一个箍，激发了即兴的叙事。Alÿs说，这是一个“做/撤消”的例子。这种相互作用成为了这部电影的公理。

REEL-UNREEL 于 2011 年与电影制片人 Julien Devaux 和建筑师 Ajmal Maiwandi 合作制作，它触及了 Alÿs 艺术的多面性、开放性本质、他的社会和政治关注、他对电影本身的欣赏以及他对儿童游戏的迷恋。（2011年那会儿，Alÿs 的儿子13岁）。

隔壁房间里挂着许多大多是小图 —— 人物和风景，有些上面画着彩条（电视测试图案的风格）。这些条形通常比下面的日记草图更晚完成，挡住了图像，仿佛要将作者与其经历的记忆拉开距离，同时也为解释留出空间。

他说，他制作图纸是为了在剧组不拍摄时与电影保持联系。“最终，”他解释说，“我发现很难描述阿富汗正在发生的事情。翻译在那里的体验并不容易 —— 从某种意义上说，你会情不自禁地被这个地方和那里的人所诱惑，这是非常矛盾的。”他发现“绘制彩条是对布鲁斯·瑙曼（Bruce Nauman）的一种表达，‘必然会失败’，”他说。“这是我自己的一种物质方式来表达我的挫败感，并认识到在任何形式的表达中我都会有所失败。”

与 Alÿs 的几乎所有项目一样，REEL-UNREEL 建立在表演或动作的基础上，从中产生了一系列相关作品 —— 从手绘动画循环到小型雕塑、绘画和素描 —— Alÿs 出售这些作品以养活自己和他更大的项目。

Barbara A. MacAdam

展览同名影像作品“REEL-UNREEL”（2011）原本是弗朗西斯·埃利斯（Francis Alys）与Ajmal Maiwandi及Julien Devaux合力为第13届卡塞尔文献展创作的。《卷/回卷》的出发点是类似滚铁环的经典游戏：孩子们在街头用小棍保持铁圈的持续运动。

然而在这位艺术家的作品里，铁环被胶片卷盘取代了。作品拍摄了一群男孩兴奋地在喀布尔的山坡上追逐胶片卷盘，他们很好奇的跟着胶卷奔跑着穿过喀布尔的街道，经过老城，集市，沿江码头，垃圾堆和被战争摧毁的建筑废墟，再跑到山上俯视这个城市。近几十年来大规模的国家内部迁移改变了城区周围的山坡原始面貌，变成了由棚户区和临时住房所构成的迷宫。一个男孩跑着展开电影胶片，另一个同龄的男孩紧随其后沿着刚被展开的胶片路径往回卷，他试图将胶卷倒带到另一卷上，就像是在电影放映。

如此一来，喀布尔整个城市就变成为了一个临时电影布景，与三维投影的交互一举一动都笼罩在城市的尘土和瓦砾下。2012年6月19日，影片被投射到安装在喀布尔贝赫扎德先锋派电影院废墟中的屏幕上，四周被武装安全部队严密封锁。影片投射地所承载的是一个拥有多重记忆的社会，悬置在瓦解与重建、回忆与遗忘、历史与未来、戏剧与游戏之间。

作品的标题暗喻了西方媒体所刻画的阿富汗是一幅“既真实又不真实”（real/unreal）的景象：在历经数十年的战争之后，阿富汗的日常生活及其民众在西方的描绘下，如何逐渐地成为了一种没有人性的虚构形象。

同艺术家其他的作品一样，《卷-回卷》引出两个分支：一方面是卷开的姿势，另一方面是卷起来。它快乐的颠覆了城市的规则（检查站点的忽视，行为规范也不予置理），与西方创建的对喀布尔的另一种叙述相呼应，指出了虚幻的阿富汗与当今阿富汗真实形象之间的反差。“卷-回卷”被西方媒体所利用和消费，几个世纪以来，他们按照新闻、政治和社会经济议程来想象阿富汗。从外部来讲，历史影响了我们对这个国家的认知，西方也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

而《卷/回卷》相关的绘画作品则表现出埃利斯在2010至2012年间筹备制作该项目时面对的两种图像：“彩条”是影像工程师们常用的由电子生成的测试图案，它们被用在电视节目的间隔以修正屏幕的色度和亮度 —— 因此埃利斯的画可被视作某种无效的图像测试；与之相反，艺术家的具象描绘以他在阿富汗当地的真实经验为基础。整组系列多以明信片大小为画幅，所刻画的日常场景为那些出现在主流媒体报道中的阿富汗形象做出了补充，而不再只是一味聚焦于近年来的暴力事件。而这件作品更例证了艺术家很难将他在阿富汗的经验转化成图像的无力感。

行动是唯一反映人的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