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是我的秘密】——要黏著你呀
李赫宰剛下飛機,大包小包地上了經紀人的車,手機一直震動,可他現在沒心情用3C產品。
下雪了,好冷啊。他把頭縮進大衣,靠在座椅上闔眼休息。
打開家門,他疲憊到連鞋都不脫,徑直走到沙發上躺著。太累了,在西班牙開了兩場個人演唱會又轉機回首爾,在一週內走完綜藝秀與見面會等等的行程,簡直要命。
過了一會兒,他聽到家裡密碼鎖被按開的聲音。
他費力地爬起來,剛好跟進門的李東海對上眼。李東海手裡拿著他愛吃的炒年糕,全身包得厚厚實實,白衣黑褲,頭頂戴著一頂淺藍色毛帽,脖子圍著那條李赫宰送他的粉色圍巾,一雙眼睛露在外面,此刻正彎成弧形,對李赫宰笑。
李赫宰不意外地勾起嘴角,什麼啊,果然是李東海。
「你還沒吃吧。」李東海往沙發走去,把炒年糕放在桌子上。
李東海總能在剛好的時間點出現在李赫宰面前。對自己的事大喇喇到常被罵笨的李東海,唯獨對李赫宰的事心細如沙。
「嗯。」
「那我去煮拉麵,你先睡一下。」李東海捲起袖子,轉身時被李赫宰拉住了手。
「圍巾。」
李東海「哦」了一聲,順從地把圍巾從脖子上解下,給李赫宰圍上。李赫宰聞著李東海身上的甜味,躺在沙發上慢慢就睡著了。
平常李赫宰不噴香水,可李東海愛噴。一開始被李赫宰嫌棄,怎麼用那麼甜膩的香水,好醺啊。但漸漸地李赫宰發現,他喜歡李東海身上的味道。香水混著李東海的體味,竟成為他的安神劑,聞到這個味道,他就能睡著。李赫宰知道這太變態了,好在李東海不介意,還傻呼呼地給他自己穿過的睡衣,說讓李赫宰失眠時穿著睡。
李赫宰還真的穿著才能入睡。這是病,得治。可李赫宰深知自己壓根兒沒想治這病。
李赫宰被李東海叫醒時,李東海正蹲在他旁邊,水亮亮的眼睛認真地凝視著他。
「吃飯了。」李東海小聲地說,戳戳李赫宰的臉。
「我睡很久了嗎?」
「很久,貪睡鬼。」李東海眼角帶著淘氣的光,一掃李赫宰的疲倦。
李赫宰餓極了,吃到嘴角沾上辣醬也不想停下來擦,李東海笑了笑,溫柔地用拇指替他抹去,「慢慢吃,沒人跟你搶。」
李赫宰抓過東海的手,舔去辣醬。旁人認為的曖昧,在他們之間像呼吸一樣自然。
「不要浪費。」李赫宰沒注意到李東海紅了耳朵,轉頭想把臉埋進衣服裡的表情。真煩,李赫宰老是動手動腳,都不考慮這有多挑逗喜歡他的人。
「吃飽去房間看電視?」李赫宰撈出一碗麵給李東海,沒忍住伸手捏了捏他紅通通的耳根子。李東海紅著臉乖巧地點點頭,把麵希哩呼嚕吃得乾淨。
他們膩在床上,李赫宰隨便轉著電視。沒什麼好看的,不過是想跟李東海待在一起久點。
出國這幾天都沒見到李東海,他看著李東海的髮旋,伸出手撥弄。
李東海的頭髮很軟,幾年前他留長髮時,李赫宰常替他紮頭髮。李東海的髮絲老是從指縫間溜出,抓不牢,還會扭著脖子說好癢,李赫宰只好用雙腿夾著他不讓他動,一邊捏李東海的臉一邊笑道:「再動咬你了啊。」
「赫宰啊。」李東海微微轉過頭,正好靠上李赫宰的肩頭。
「嗯?」李赫宰左手環過李東海肩膀,撫上他的側臉輕輕地捏了捏。
「今天下的是初雪。」李東海蜷曲身子往李赫宰的方向傾斜,整個人縮進李赫宰懷裡。
每年初雪,李東海總要黏著李赫宰。
不論李赫宰通告到多晚、倒時差昏睡到幾點,李東海都堅持要見到李赫宰。
李赫宰問過很多次原因,李東海只是傻笑著說,下雪了就想跟你待著啊。說這話時還往李赫宰身上蹭了蹭,像小貓一樣撒嬌。
就是拿這個人沒輒,李赫宰早就習慣李東海對某些事的執著,初雪要待在一起就是其中一件。
「初雪快樂?」李赫宰輕聲笑了,摸摸李東海的頭。
「嗯,初雪快樂。」李東海笑得很甜,看起來睏了。李赫宰關掉電視,替他蓋上棉被,「你先睡吧,今天晚了,就別回家了。」其實李東海跟他住同個社區,走五分鐘就到自己家了。可李赫宰老是能找理由讓他留宿,太早就乾脆玩個花牌拖到天黑、天黑了就說晚了睡我這吧,天氣好說別回去了陪我曬衣服、天氣不好就說家裡沒傘留下吧。五花八門的說詞,說白了就是不想放他回家,李東海也總是笑著接受他七零八落的爛理由。
「嗯。」李東海應了一聲,把頭埋進李赫宰的被窩。李赫宰又摸了摸他的頭髮,才關上燈。
李赫宰走出房間,拿出大衣裡的手機,有十幾條未讀訊息。
公司裡公開表白喜歡他的後輩給他發的訊息立刻引起他的注意。
「前輩,今天可以約您吃飯嗎?大家都說,初雪要跟自己喜歡的人過。」
李赫宰愣了一下,上網搜尋「初雪」。「跟喜歡的人一起看初雪,兩人就會在一起」。
兩人會在一起?李赫宰又愣神了一會兒,放下手機,走回房間。
「東海。」李赫宰從床尾輕輕爬到床上,額頭靠上李東海的後背。
「嗯?」李東海還沒睡著,轉過身與李赫宰對望。他的眼睛充滿睡意,眼神溫柔的像新春的露水。
「東海。」李赫宰又喚了一聲,好似想把這兩個字揉捏在掌心裡,在骨肉的紋路刻下這個人的名字。
他們之間早就超出友情,卻如此自然而然。
往家門設密碼時,自然地就輸入李東海生日;睡不著就找李東海,要不一起睡、要不穿著他的衣服才能入睡;對彼此的肢體接觸更是鬼使神差一般地自在。
對李東海,一向習慣保持距離的李赫宰,早就沒了界限,二十年下來,他對李東海一點秘密也沒有了。
比起喜歡,用愛更合適。對李赫宰來說,他跟李東海早已密不可分,沒有在一起,卻比一般情侶更緊密。
可是真正在一起,是另一回事。
分手還能做朋友的機率微乎其微,連想像沒有李東海的日子都是煉獄,把李東海從自己生命中連根拔除實在會要了他的命。李東海不可能只是剛好,那麼剛好,每年初雪都堅持要跟他過吧?這樣一直曖昧下去,對李東海來說是不是傷害?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李東海敏銳地感受到李赫宰的不安。
他伸出手,把李赫宰撈進懷裡。
「你⋯⋯」李赫宰咽了咽口水,想說的話胎死腹中,平時的伶牙俐齒此刻行蹤不明。
李東海安靜地等著。肯定是重要的話。李赫宰在重要時刻容易不知所措,像當年聽到他說的六個我愛你一樣。
「你會一直在我身邊嗎。」李赫宰小聲、太小聲地說出口。不是問句,更像是懇求。其實他想說的是,「你想要我們在一起嗎?」可不知怎地話在心裡轉了一圈,溜出口成了另一句。
「赫。」李東海很心疼李赫宰。
李赫宰習慣強迫自理所有事、不願意依靠人,而此刻李赫宰主動把心臟剖開,脆弱地展露不安,對一個習慣活得高牆深鎖的人來說談何容易。李東海心軟得一蹋塗地,把李赫宰摟得更緊。
「在我還活著的時候,你身邊就會有我。」李東海頓了頓,其實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把心裡最真實的想法說了出來。
「真的嗎?」李赫宰聞言笑了,李東海怎麼總能讓他心動?嘩啦嘩啦,不論他硬撐著的心理防禦是什麼,全垮了。他學起李東海撒嬌的動作,往李東海的肩膀蹭了蹭。
黑暗中,李東海眼裡漂亮的一汪水掀起巨浪,忍不住落淚。李赫宰很少撒嬌,這樣柔軟的他是很少出現的。可他現在罕見地正在撒嬌,雙手將心臟捧出交給李東海。
「對。像一輩子的伴侶那樣。」李東海伸手與李赫宰十指相扣,向前與他額頭相抵。
「呀,笨蛋,哭什麼。」李赫宰替李東海抹去眼淚,「你為什麼不跟我說,初雪是情人的日子?還每年都這樣跑過來,笨蛋。」
李東海把頭埋進李赫宰胸膛,臉頰潮紅。本來是他一個人的感情啊,雖然李赫宰給的愛在這幾年與日俱增,可他下意識地不敢想更多可能。李東海不知道的是,在他以為只有自己在努力往李赫宰靠近時,李赫宰偷偷地把李東海這個人打包裝箱搬進心房了,從李東海走向他的那刻起,李赫宰就沒打算讓他離開。
「那今天,就是我們的第一天了。」
「第一天什麼?」李東海吸吸鼻子,牢牢地牽緊李赫宰的手。
「第一天在一起,正式地,以一輩子的伴侶的身份。」李赫宰輕輕吻了李東海的嘴唇。
「怎麼那麼像求婚。」李東海傻傻地笑了,眼睛彎成新月的形狀,「其實我想要你做我男朋友很久了。」
李赫宰歉疚地捏捏李東海的手,他讓他等了好久。
「不過其實沒有在一起,跟你這樣過下去,我也可以。」李東海親親李赫宰的鼻尖,「但當然,可以『男朋友、寶貝』的叫你,我更喜歡。」
李赫宰捧起李東海的臉,他們親吻對方,綿密而細柔的吻落在臉頰、嘴唇、額頭,笑笑鬧鬧地抱著彼此,窗外雪花紛飛,他們不急著睡,還有好多場初雪在等他們攜手度過。
李赫宰在李東海懷裡睡著了,還輕輕地打鼾。
李東海溫柔地看著他,心裡想著,初雪真是好日子。往年初雪許的願,今後都是真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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