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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nl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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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入liker social回到2008年的twitter,上網是為了交友嗎?

Sunl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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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很長,沒有耐心的不用點開了。而且很老調重彈。

2008年剛有twitter的時候,我寫過這篇文章,十多年前留下的文字,至今讀了有種「事過境遷」的心情,但沒有變的依然像是如有些人踏進liker social的興奮感,如同我15歲打開BBS或29歲打開twitter的心情:這網路世界也太有趣了一點!(有時,像中了毒一樣!)

(除了BBS以外)2008年以前,台灣的網路交流多半還是透過部落格、email、電子報來跟不同的使用者交流。我忘記我是怎麼踩進twitter的,總之那是我剛從資訊爆炸的台北回來當時駁二才剛開始營運(也是哪幾年開始高鐵、高捷通車)回到努力想要擺脫「文化沙漠」之名的高雄。(關於文化上的城鄉差距,我當時寫過:在高雄看破報,有感!

我很焦慮。沒有很多書店我很焦慮;沒有很多藝文活動我很焦慮;沒有很多刊物訊息我很焦慮;沒有有在讀書的朋友我很焦慮;沒有一起看電影的朋友我很焦慮;很多電影沒有在高雄演我很焦慮;唱片行也慢慢收起來了我很焦慮;身邊的人不讀書我很焦慮;台灣電影都沒有人要看我也很焦慮⋯⋯但我的焦慮在台灣其他城鎮的人眼裡根本是多餘!因為在我們這些北漂及台北以外的台灣人會覺得:這些有什麼好焦慮,不就是很正常的事嗎?

剛進入twitter的時候,很像剛玩BBS一樣,很像逛大觀園的傻子,覺得被打開了一扇門,看見好多好多好多不在自己生活裡面的世界!(可能跟現在有些人加入matters也有同樣的感覺。)「人」「人際關係」「交朋友」這件事,基本上不存在眼前的世界,比較多的是「訊息」「資訊」「不同的觀感」「不同的生活方式」呈現在這些文字拼湊起來的世界(爾後有圖片)我一股腦就栽進了twitter的世界,跟著一群我們名為推友的人開始建立起了關係。

我從小是一個不喜歡跟同齡的人一起玩的人。說「不喜歡」有點驕傲之感,但換個方式說,我想twitter和BBS都打開了我眼前的世界,像是小時候喜歡聽老師說話,喜歡聽一些沒有聽過的事,像歷史、自然科學,或如小學四年級的六四天安門事件都很吸引我。當大家聽小虎隊在聽〈逍遙遊〉〈男孩不哭〉我卻喜歡專輯裡的〈砂丘魔堡〉,別人唱張雨生的〈我的未來不是夢〉,我在聽王丹寫的〈沒有菸抽的日子〉(這首在《想念我》那張。)我不是要說「我很特別」,而是我找不到有人跟我一起分享我喜歡的那件事、那首歌、那本書,孤單得狠呢!

去台北工作七年,應該多少都有在資訊爆炸的生活裡,填補不少孤單的空缺,那裡的人多、訊息多,各式各樣的人說著各種不同的事,總有那麼幾個頻率對得上的。就算沒有遇到「頻率對的人」,在台北那座城裡,你也不用覺得自己喜歡的東西跟別人不一樣,而感到自己與世界格格不入,因為那座城裡充滿各種訊息,哪怕是小眾到不行,你也不會覺得自己太怪異。

剛回高雄的時候,我最受不了的是「高雄人的慢」,什麼都慢吞吞的,走路漫不經心,做事沒有節奏也沒有當時還沒流行的SOP⋯⋯最可怕的是沒有可以比較深度聊天的對象(年輕時覺得這件事很可怕。)即便在那之前,可能混過一些討論區、聊天室,但很少留下來一路相伴繼續深度聊書、聊電影、聊劇、聊家國、聊自由民主人權、聊環保⋯⋯的朋友(後來明白這真是強自己所難!人生很忙、生活很累,大部分的人光是要好好生活就不容易了!)

twitter大概就是在我那時萬般焦慮的狀態下,成為我的生活重心,我有了來自世界各地不同地方的網友,他們關心各種我不知道的訊息,都填充了我當時焦慮萬分的思緒。我想,這也是我初踏matters甚至是年初(2021年)玩起clubhouse時的心情:啊啊啊啊啊啊!好有趣好有趣啊!!!(這樣)

進入liker social的第一個感覺是:熟悉的twitter回來了。

有回跟浙江的K閒聊時,他跟我說了一件事,我才搞懂為什麼我這麼不喜歡後來的Facebook!(我曾經非常喜歡Facebook)因為演算法的關係,K每次翻牆來看Facebook時,常搞不清楚「時間順序」。早期的twitter就是以時間序排序的,沒有什麼演算法,沒有什麼大數據,我常常就著twitter的時間軸,像看matters的最新文章那樣,會滑著一路看到我前一次的最後那一則。(我有資訊焦慮強迫症之類的。)

但演算法和大數據的關係,Facebook的牆上再也不是以「時間順序」排列,反而是雞婆地以你的行為模式塞些「自以為了解你」而演算出來的訊息。這其中包括:你跟誰互動高,你們彼此就會比較容易看到對方的訊息,而形成了後來所謂的「同溫層」。但我一點也不想要看到我的同溫層在幹嘛啊!(不是每一個人都想知道同溫層在幹嘛的!)

現階段的liker social就像早期的twitter它是有順序的時間軸(plurk也依然維持不打亂時間軸的順序排列。)並且不會有誰雞婆地塞它自以為是你在意的訊息給你,但意味著你必須很有意識地過濾這些沒有被數據演算出來的訊息。而這件事,大概是我認為一出生就活在數位世界或是在社群時代後才進入網路世界的人,最缺乏的能力:沒有自己挑選訊息的能力!


這件事大概要從我離開twitter說起,而且應該很少人知道為什麼我後來就不用twitter了。(我當時的網友應該很多人都覺得我是瘋子,刪帳號跟刪朋友,大概也得罪了不少人。問題是我們根本都不算太熟啊哈哈!)

200908莫拉克風災,那時候Facebook應該不多人用,也沒有太多人黏著於網路上(跟現在比起來)如果還有印象的台灣人,會記得當時很多訊息都是從網路上被帶出來的,需要救援的、物資的、死了很多人的⋯⋯那時消息很亂所有twitter的訊息都不斷地被RT(銳推,同facebook的分享轉貼的意思)很多人沒有「辨識訊息新舊」的能力。

在災難/需救援的時候,網路給了所有人檢視自己使用網路的習慣。

比如說:發言,你有沒有可能不製造恐慌焦慮?你有沒有能處理自己焦慮的能力,而不是將它一股腦的拋到網路上去,讓其他人幫你消化,特別是現階段我們所稱的網紅、KOL、意見領袖,很多人都在大事件/大災難裡毀了自己建立起來的形象(我稱這叫:網路現形記)

比如說:在當時「需要被救援」的肯定是那些最緊急的,很多人都急欲把小林村的消息和需要物資前進的訊息不斷地分享轉傳,但很少人會去點開連結看看那是什麼時候的訊息?當你沒有辨識訊息的時間時,你很可能造成另一次的恐慌,像是把七天前有多少人等待救援的消息不斷轉發,然後浪費訊息傳遞的時間和處理的人力。

(這部分在facebook的大數據演算後常發生,我每天看疫情都會看到四五天前的消息,都要咒罵祖克柏一下。)

我離開twitter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當時覺得那樣交錯的訊息太干擾,每一個人都急欲發聲,但很少人停下來留意在那個當下傳遞訊息的正確性。於是後來台灣民間出現了許許多多協作的機制,在大事件時有很多熱心的人投入所有整合訊息的工作。(莫拉克之後有日本311大地震、洪仲丘事件、太陽花事件、高雄氣爆、八仙塵爆⋯⋯很多都藉由社群平台去連結所有人的力量。之於我來說,網路的存在,某一種意義是這樣的連結。

當然,有人的地方就有錯綜複雜的人際關係。早期「以文會有」的年代,是很少成群結黨的,有些人可能就是曾經討論過什麼戲啊劇的,在某一段時間裡是很緊密的交流著,但並不求那樣的關係會一直連結下去!常有一搭沒一搭的在別人的部落格裡看到什麼同頻率的文章交流會聊一下,或是寫寫email,互相交換意見之類的,久了有交集的可以成為朋友,沒交集的也就只是那段時間很真摯的往來。(很接近fide這篇文章的狀態

是要一直到「社群網站」「群組」出來,人的連結越來越過於緊密,好像不跟別人有個連結、圈圈、團體是件奇怪的事!而延伸出來的人際關係就更變本加厲的歪斜、崩毀。(以及無所不在且常沒有意識的集體霸凌。)

後來不論是在twitter或Facebook的網友口中,都不斷地聽到誰跟誰有了嫌隙甚或看著小團體在私自的(以為都沒有人在看的)空間裡用公開時沒有的嘴臉大肆地攻擊那些公開時貌似友好但不在群體裡的那個人,或者三不五時有誰會來打探或誰說嘴誰的不是,為的是要你跟他站在同一陣線上;再不最常發生的事是在公開的同溫層互相吹捧著誰的作品,然後再聽著其中一個人說:「其實我也沒有覺得那個誰的作品很好。」而多有的是,所有檯面上客客氣氣的某些人,私下用了極為惡劣難堪的字眼罵著那些他客客氣氣的人。我都常常替這些人捏一把人汗:「你怎麼那麼有把握關在門裡說話都沒有人會出賣你?」

(上面說的都不是matters發生的事,後來的我只要感覺不對勁,能躲多遠就躲多遠!)

上網是為了交友、為了同溫嗎?我不是。那麼使用liker social是為了交友或是賺錢嗎?我也兩者都不是(寫文賺收入我是,我也還真很認真寫。)但liker social讓我重回了那些我從網路世界裡曾經碰觸過的美好、有趣,是分享所見所聞、交流生活,如果有幸能遇到某一些人在幾年後回頭看:「原來你還在!」那就是非常難得的事情。

以下延伸閱讀,是近幾日在的liker social討論、對話:

我開始寫matters後,發現最有趣的就是現代青年們都很喜歡替自己「先定義」一個位置。以至於寫文都綁手綁腳還有一堆期許。超累的。呵。

我覺得現代青年「很難不預設立場」。大部分我寫的文章很常都是要拆掉這些預設而寫出來的。我剛剛貼的那些我三十歲以前寫的文章,都是將自己想說的話拋向整個網路。那時就是一個「努力表達」的年代,限制沒有那麼多!(也沒有matters的規矩這麼多)但有一點極大的差異是,我這代幾乎是成年後才上網,我們沒有慣性那麼常把「碎碎念」寫成文章(這可能要無名之後才興起),這是世代的差異!還有使用者習慣的養成。

以致於「文章」和「碎念」沒有了分界,而完全無法歸納出自己「什麼是創作?什麼不是」而感到焦慮/資格不夠。(我的文字應該就區分得非常清楚,成文的跟碎念的差異很大!)


「請問,如果 LikeCoin 沒有變現能力,大家還會有動機在 Liker Social 上面發文拍手擼幣嗎?」票選下留的話:

我覺得看清這件事並突顯它也是好事。心理層面會突顯「別傻了我們不是朋友都只是為了錢才拍手的」這件事,並不是「開發這個平台的人的用意」它就是心理層面你要認知到「很多人不是因為喜歡或閱讀你的文章」更不是「喜歡你」,通通都是因為「利益」。等心理上接受這件事,才不會對於「我好好認真寫文章為什麼沒有人要看?」有特別挫折,因為:根本沒有人在看你的文章,只有拍手而已。

補充:如果你真心是一個要好好寫文章的人,你可能要考慮一下脫離「互拍」模式體驗一下「現實的殘酷」,也許你會更有往前進步的可能!(不過這是個人選擇,我選擇面對現實)


我上網一直都不是為著找同溫來著的。那還是青少年時期,同齡人都還在迷戀偶像,我的思考很超速,想生死,想未來,想國家社會人權自由民主(當然我也迷戀偶像看棒球漫畫這種青少年會有的娛樂。)

我沒有機會受太好的教育(沒有資源,沒有夠有能力的長輩帶著我思考,社會氛圍當然也沒能夠帶領我。)我很幸運遇到一個讓我無限思考的國文老師,雖然她也答不了我的那麼巨大的困惑。我更幸運地成為很早期進入數位時代的青少年。

後來遇見一些可以陪我聊那些很深硬但我聽不懂也應該永恆搞不懂的東西的人。我並不認識他們,也常在人生的路上遺失了他們(往前走的路上,總是有分別的時刻。)

慢慢地不勉強跟身邊的人一定要聊什麼家國社會自由民主生生死死的事。發現很多事都是需要時間去提煉,不一定會馬上、立即看到什麼。

真要說交友,我有跟浙江的友人,有一段非常緊密的往來:我們分享彼此讀的書、看的電影,我們談論一部劇,說著哪一個橋段真是他媽精采的劇情。

我們很少聊彼此的私領域。我們甚至不太知道彼此的軟弱或在意什麼,但看見一本書一部劇的時候,肯定會想起這麼一個曾經一起分享腦內思考的人。(說曾經,是因為後來也很少聯絡了。)


我讚同不以這樣社交的方式賺likecoin,我還是會繼續分享一些書啦電影的訊息,以及短短的一些想法。有時候想跟你們說:機制是隨人性變動的,假設一個機制是偏離了你原來期待的,你可以選擇「不要」,尤其是網路世界,沒有非誰或非要不可。

Matters有時候讓人壓迫的原因是太多「正確」被期待,而忘記網路之所以有趣就來自於它是一個巨大的實驗場!有共同理念、想像的人就會做出判斷跟選擇,並從其中改變自己來支持自己所期待的(反之,也許會因為不符預期而放棄。)

限制這樣拍手賺錢很好,但我很喜歡可以這樣輕鬆跟大家交流。


現在使用Facebook的心態:

我現在比較像把它當RSS(知道這玩意嗎?)如果要追比較重要「發在Facebook」上的訊息,我會追比較重要(且發言轉文嚴謹)的人。基本上訊息是這樣,重要的那些人都會轉,沒轉的就不是什麼需要知道的事,找一個主要傳播者即可!

那裡就變成我訂閱訊息的工具。(當然啦,還有一些真的一路跟著我有在互動又有趣的朋友。我只有32個朋友)

這很難跟大部分的人講這種邏輯,不過也是從twitter留下來的習慣。我們不需要追太多「同性質」的人,因為你根本不需要知道所有同性質的人貼出來同一則訊息。就好像同溫層裡有十個人,十個人都轉貼了同溫層裡其中一件重要訊息,我們沒有必要重複接收相同的訊息十次。

舉個例子來說,像人權議題張娟芬會貼,我就follow她就好,像比較廣泛的社會政治可能吳介民會講,我就follow吳介民⋯⋯諸如此類,而且他們都不會有太多的口水,也不用互動,純粹就是吃他們吃過貼出來的消息,有人幫你把關了!這樣。

補充:這個部分也源自於twitter時期,當同溫層越來越大,你只要follow其中一個訊息傳播者(通常會是比較足以信任的意見領袖)就可以了。不需要跟所有的人都當朋友,結果每個人都RT同一條訊息,你的接收就會非常單薄。


另附從前寫的另一篇文:

網路是立體的,我們是沒有連結的!
這是當時的狀態。一直到Facebook、line之後,才莫名地使人連結越了界。


寫文的過程我一直在想matters是不是社群網站?如果就某些特性及後來的某些事件(及人與人檯面上或私下的動作)來看。是喔。matters是社群網站。至於「擼幣」這事,我還真認為如果liker social能把「社交貼文」暫且切出去也是一件好事,真的能靠社交「擼到很多幣」就得回頭從機制下手。

但我也認為:真正要斂財的人,會用非常高明的手法來斂,互拍只是很低階的方式。

而我真正嚮往的網路互動,是一種可以長相左右、互相交流、切磋的那種,其他的實在都太耗神了!

文很多,沒有圖。

CC BY-NC-ND 2.0 授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