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患R的精神疾病大解哉(5)

Rain J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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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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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F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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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記憶之初


我並沒有長大成「人」,我的意思是一般人,也是我剛剛說得平凡人,如果讓我定義「平凡人」,那就是至少單純覺得死亡還離自己很遠,每天會少喝杯飲料、多存點錢、下班後慢跑三十分鐘,人生最大的目標就是退休後,多活幾年多拿點退休金,真的,這樣過真得不錯(至少不用動太多腦袋)!


但一切從我搭上名為升學迷茫煉獄的馬航MH370班機ㄧ樣,離目的地越差越遠,如果地球不是橢圓形,我應該早在邊界掉下去了(這就是我不相信地平說的理由)。我能翻出得記憶不多,大家的回憶或許像舊相片放久了顏色泛黃並模糊不清一樣,但仍有軌跡可循,而我的就如同從火場裡搶救下僅存的幾張照片,而那些照片卻只會一再提醒我所遭受的痛。而當我努力找出些許片段時,我才發現,海馬迴比我還逃避現實,儘管是認識已久的人,也會徹底被排除,就像腦裡有橡皮擦般,將一切擦掉,你只看到橡皮擦屑,但卻不知何物曾在。


再說,我根本也不相信我自己的記憶,因為他就像被木馬程式侵入般,總是提供我不實訊息。但大腦終究不是電腦,不能下載防毒軟體,不能格式化,不能重開機,唯一的方法:讓藥物將當機的腦子直接休眠,直到醫生所說的「康復」那天到來(我嗤之以鼻就是了),就像突然到來的冰河時期,將一切生物乃至其生物細胞凍結住,瞬間,時間停止了,一切就安靜下來了。


調出最最最最早的霸凌記憶,是在幼稚園的時候,小男生一拳打在我肚子上(至少我沒做甚麼事,大概),而我忍住疼痛、蹦住眼淚使其不至掉下來,我當下不是覺得痛楚而是害怕,我不是害怕這男生的所作所為,而是害怕眼淚掉下來後,大家發現後,媽媽會作何種反應。我們家的核彈-媽媽,她不像北韓需要試爆好幾次來調整,我母親,渾然天成的恐怖自殺炸彈客,何時何地都可以為了面子而犧牲自我,包括:自己的孩子。以前,低氣壓一年365天籠罩著我們家,我與強哥總是坐立不安,當母親一個眼神飄過我們,即使是七、八月的中午時光,依舊可感受到陰風陣陣。

CC BY-NC-ND 2.0 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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