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日記|關係
這週的感受很複雜,但整體而言是幸福的,或者至少可以這麼說吧,煩惱(暫時)不再是煩惱了。
幾天前,一早便和朋友 C 騎著機車跨過三縣市交界,途中穿過一座大橋時,眼底是進入乾涸期而水量漸少的溪流,遠方則是常綠的山景。狗狗彼時就坐在我的腳前,將她的脖子使勁往外伸,似乎同人類般,「貪婪地」欣賞著風景。我好久沒有帶她出遠門走走了,跟了我這個愛搞憂鬱的主人真是苦了她;但我好開心能夠在最後這幾週帶她一起去爬山。
她的體力還是很好,幸好。
如果問我短暫移居最放不下的是什麼,答案絕對是狗狗。她是我最放不下的家人。在我感到很悲傷的時候,她的存在救了我幾次。我之前有陣子甚至常對自己說:至少要活到狗狗死掉之後吧。
而我跟朋友 C 的緣分大概也是因為狗狗的關係才走得更近一些的。當初是因為 C 鼓勵我帶狗狗去結紮,且「順理成章」地收養後,我們之間才有更多的,以狗狗為起點的對話與交流;不過,當然還有其他共同興趣,比如自然、植物、食材等。
C 同時也是一位我「感覺」可以傾訴的對象。這裡的傾訴是指,對於嚴肅話題(甚至關乎我自身的創傷),能夠安全地交流彼此的想法。我想,若關係中能夠建立這類溝通模式,也許就更契合現階段我對於「朋友」的定義了。
而朋友也確如人們常說的,像一面鏡子;總會有些時候,能夠透過他們的視角,幫助自己看見所未見、所拒見的事實,而那是很珍貴的。我們不總是清醒地活著。
在那天的山林中,除了因 C 而認識動植物的驚奇與喜悅,我回味更多的是在喘與息之間的片段對話;比如透過與 C 的對話,我這才意識到,我並不是因為嚮往都市才想要移居都市,我只是厭倦了居住近五年的家鄉;而家鄉與鄉下是不能畫上等號的;家鄉與我對家鄉的厭惡,更是無法畫上等號的。
若往厭惡的更深一層去看,那是能夠排除地理因素後,獨立出來討論的事件嗎?
如果所有煩惱的確都是起因於人際關係,那麼上述問題的答案便是肯定的;而這也代表著,厭惡的最小單位是自我,依序遞升至家庭、社區/社群、縣市、國家、區域,以至於世界,和人類作為物種存在的意義。這些範圍的區分不過是種種承載煩惱的容器——一種將不可視之物模組化的便利性。
對我來說,尋找厭惡的因果,換句話說,便是希望自己能夠重新找到安居之所;而這既是物理上的,抑是心理上的。無論身處何處,心的安在將會是首要之位,那就像一個人的地基。而在我「找到」 物理上的社群之前,也許更需要探討的是,我如何看待自身,以及真實的我是什麼模樣的呢?
上述思考延伸出了這個問題:所以,人際關係的煩惱,最終是否都得回到自身去尋找答案呢?
最近和一位算是「朋友」的網友嗎,重新有了聯繫。
重新,代表曾經失聯,或者說停滯、拒絕、逃避、卡住。而失聯這個選項是我單方面的決定,也就是說,這不是一段「分開」的關係,而是我自己選擇「離開」的。
我好像經常這麼處理關係呢。有點極端。
在失聯的這段期間,其實我經常在想為什麼我會做這個選擇,那是一種「自動機制」嗎?我為什麼會長出這樣的機制呢?背後又有什麼複雜的因素,是我當時所未能意識到的呢?
也許這些問題到目前為止都還沒有一個最終的答案,但我花了好長一段時間思考、與自我對話,直到最近才大致整理出一個頭緒,並且用了二十秒的勇氣把反覆刪掉、重寫的 Email 寄出;在最近和他的通話後,我才終於能夠坦然地看待我自己,和我與他的關係。那是一種很輕鬆的狀態。
我說:「也許只有劃了界線的關係才是自由的。」
只有在雙方都能夠保持獨立,而且(試著)為自己的情緒負起責任時,那才會是一段舒服自在的關係;然而,依賴本身並沒有不好,只是要怎麼在依賴的同時,不將自己的期望投射到對方身上,似乎是一件需要練習的溝通課題呢。
嗯,我現在大概也無法領略更多。無論如何,很開心我跨出了這一步 : )
我這陣子有點看書焦慮,因為想到出國後就不能隨意地摸到中文紙本書了,心裡覺得有點難受,所以想在出國前看愈多愈好。(我尚且在掙扎是否該使用電子書)
最近讀到了張亦絢的《性意思史》。這本書其實在書單上已經一段時間了,一直到最近才買了二手書。看的過程經常忍不住因為共鳴而想笑、想哭,但同時也覺得很爽!爽的感覺,不僅僅只是讀到情慾時的「心癢」,也出現在一針見血的金句連擊後。
我對於「有對象的性」是從何時產生興趣的呢?(無對象的性,比如自慰!: )
這裡所指的不是小時候偷看 A 片的那種興趣,我認為主流 A 片僅是性的類別之一,帶著幹、操、尻跟屌的標籤,一切都很目的導向——射精。但若你問我可不可以對著那樣的 A 片自慰,答案是可以的;不過那更像是一種過往建立起的習慣,但隨著性/別意識的提升,這些影片類型讓身為「女性」的我漸漸覺得很不舒服。
認真回想,大概真的也是自我意識到性侵這件事實之後,才開始認真思考什麼是性,並且在探尋的過程中,思考該如何跳脫從小建立起的關於性的標籤;然而,儘管在我閱讀、觀看了很多性自主、女性情慾的文章和影片後(比如 Erika Lust 的成人影片和專欄),這些標籤、舊習卻仍像魔咒一樣,如影隨形。
當我再次體驗到「女性角色」如何使我在性經驗中感到禁錮,仍是在床上的時候。儘管我想要相信,那並不全然是因為創傷經驗才導致的後果,而是起因於更日常的權力結構所鑄下的「我」,一名女性。
有沒有一種「有對象的性」,能夠讓我擺脫「女性」身分呢?
我也曾經想像過和同性做愛;然而性不總是隱含著權力關係的嗎?而雙方同意的 Power Play 更是一種情慾的展現。
Hmmm... 好難啊。目前還不能夠有一個清晰的思路。
今天就到這裡,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