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未央 七月怪谈
雪巷
发生在初中二年级的事情。
上完晚自习回家,抄近路是经走一条小巷子。
在清末民初就有,延续到现在还保留着青砖石块的街道、歪歪扭扭的木头老房子。
那晚下雪,走得快,到长巷里才发现是初一或十五的时节。有些老房子屋檐下,挂着玻璃盒子包裹的一盏酥油灯和悬在空中的长长的盘香。
非常安静,仿佛雪花簌簌的声音都听不见。
经过一户人家,眼角的余光瞥到个人影。
驼背的老人:戴斗笠,穿着老旧的蓑衣,那种蓑衣只有在家里的阁楼里见到过,太爷爷那辈的人才会穿。
当时的巷子已经开始荒废,很多人家在修新房子,暂时会搬出去租屋对付一阵。
看到有个人这么冷下着雨雪站在巷子里,手炉也不拿一个。
走过去没有多看。最多三秒,快要走出巷子时无意识地回头。
没有人在那里。没有脚印在雪地里。也没有听到笨重的木门刺耳开合。
对视
这个故事来自老师。
老师刚工作不久那会,有个感情很好的女朋友。
某天下班后,老师约她看电影,女生很高兴。然后叫老师在楼下等,自己开始化妆挑衣服。
也有问过老师为什么不上楼进房里等呢,老师只是笑。
女生家在台北的“国宅”区域旁边。
老师等很久已经不耐烦,那时候也没有智能手机玩,老师只好抬头四顾,想看点有趣的东西打发时间。
他仰着头打量对面已经在着手拆除的国宅大楼。
“我看到一个女人,怎么说呢,不能叫它女人吧,站在我头顶上空的一个阳台望下来,跟我对视着。”
老师说对方只是一团没有五官黑影。
黑影会有眼睛来对视吗?
“那是我见过的最阴冷恶毒的眼神。”
“然后回去就发高烧,病了好一阵。”
老师始终没有告诉我们他和当时的女朋友后来怎样了。
这间有人哦
大三宿舍不断网,常常把夜晚上床前的洗漱拖很晚。房间就在公共浴室旁边,只有几步路。浴室中间是水槽,两侧都是水龙头,大镜子和淋浴格子间分布在水槽两侧。
凌晨两点,走进浴室,只有白晃晃的日光灯照着安静的水槽和大垃圾桶。
庆幸不是高峰时期,没人抢单间。
开始洗澡,头发上黏着泡沫。忽然,砰砰两声,响在浴室门上。
麻烦去别的单间好?这间已经有在用。
没声了。透过门脚缝隙只看到日光灯似乎因为电压不稳定,一闪一闪。
关门
还是宿舍的事情。
天气太热,又不巧,宿舍冷气坏掉,校工说等两天才能修。
只好把纱窗门都打开。走廊上刚撒过驱虫药,中央冷气透过天井逸进来,稍微凉快了一点。
安宁的寂静一片,忽然被一阵压抑的嘶吼惊醒。迷迷糊糊在床上坐起,借着对面临街大楼反射的微弱灯光,看到其他人也同样不知所措。
是下铺,把身体弯成虾米的形状,不断发抖,冒着冷汗。我们以为他犯急病,拿着手机荧幕照亮他苍白的脸,跳下床摇着下铺。
醒醒醒一醒,你做梦了,魇住了。现在没事了。
大家亮起灯,有人慷慨拿出最后一罐私藏的啤酒给下铺,下铺红着眼睛只说:
把门关上。纱窗门跟大门都关上。
第二天醒来,发现下铺换了睡觉的方向,从前是隔着储物柜头朝大门。他改变作息睡得很晚,大家都要歇息,他在慢腾腾喝咖啡。
他说,梦见两个人走进宿舍,一个坐在他脚上,一个定定地在床边俯视着他。
这话传到班导师耳朵里,捡了个下午拉他去行天宫收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