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满天繁星，是漫天飞雪

我在一个有关校园霸凌的梦中醒来，梦见初中的一位周同学和另一位同学欺负我。虽然前半截接近噩梦，后半截却情节扭转，老师给我发了什么奖励，让我从失落中获得补偿。年龄一大，连做个噩梦都做不纯粹了。

然而现实中的周同学非常友好，温柔和婉，绝对不会跟霸凌两个字沾上边，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大脑在梦境中把她塑造得那么糟糕。其实我已经记不得周同学的全名，醒来想了很久都想不起来，只记得她那张总是带着微微笑意的脸，以及初一时，每个月的特定几天，她身上那股隐隐的血腥味。她比班上的大多数同学都要大个一两岁，大概是我们班最早来月经初潮的女生之一。

躺在床上赖了一会儿，再也睡不着，只好起床来。走出屋子，天还没亮，路灯照射到院子里，枯黄中泛起银光，夜里下雪了，2020年初冬的第一场雪。

拿出小数码拍了几张照片，居然有一张拍出了星空的感觉。

不过房前尚未完全凋落的万寿菊上，那一小块积垫的雪花还是会透露真相：那真的是漫天飞雪，不是满天繁星。

在此之前，昨天已经下了一整天的雨。自从来到华北之后，印象中还是第一次在秋末冬初碰到这样能够缠绵一整天的雨。前面有好几年，整个冬天都干旱，有时几个月都不会好好下一场雨。

在北方待了这么多年，我已经不知道哪种天气才算“正常”。不过，在京城之外的乡村漂泊漫游，我倒是经常听到不同地方的村民说起21世纪之前那些雨水更加丰沛的岁月。

记得有一年到京西古道去玩，古道的一段与那条传说由詹天佑修建的京门铁路平行，看到铁路的路基下留着一个个直径大约一二十公分的排水洞，我好奇地问一个村民：根本无水可排，为什么要留这么多洞？

人家告诉我，就在1980年代，这些排水洞都会有很多的水流出来，也就最近二三十年才变得无水可排的。

如果那位村民的话是可信的，华北地区日渐干旱的气候变化，在我北漂之前就已经发生了。

所以，这场绵延一整天并在夜里变成漫天飞雪的雨，究竟是多年干旱已成常态的气候中的一个“异常”？还是多年异常后回归早年更加湿润气候的一次“正常”呢？

习惯了异常，就会把异常当正常。

也许很多否认气候变化的人，根本就不知道变化之前的气候是什么样子吧。

如果北京有研究机构客观地记录了最近几十年的水文数据，我相信从那些数据里，必定能够看出气候是否变化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