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愛情觀
「你覺得這個景色應該叫甚麼?」
「末日」
那是一個慵懶的黃昏,我們相偎在一張沙發上,看着夕陽西下、星轉斗移的景象。空氣中令人微微發顫的寒氣,令人更容易體察到他的體溫正從皮膚表面傳過來。那時候,我因為勞碌過一整天後疲憊不堪,整個人都浮遊在清醒與朦朧之間。他忽然問起一個莫名奇妙的問題,令我不知所措。沉默片刻後,他回答起自己的問題。我知道他的回應是一種對關係的不信任。假如這是末日,此刻的我們便是永恆。
「如果今天是末日,那該多好。」
「為甚麼?」
「因為看見這景色時有你在旁。」
他害怕愛情。
他害怕這種永恆的承諾。永恆是一種近乎零的概念。「0」不只是一個數字,而是一個關乎「無」的概念。「無」引伸出來的卻是一個與「0」相反的概念——「無限」。愛情中永恆的承諾成為一種令人恐懼的「無」。相比起「無」情,擁有「無限」的愛情反而多了一種「限」制。有誰能知道這種「無限」是真實存在?縱使他此刻確信永恆的愛情,又有誰能保證愛情永固?這種細思極恐的質疑,慶許就是那被稱為「永恆」愛情所存在的限制。
他喜歡末日。
他認為末日是在最後的時間裏感受愛的時刻。因為在末日裏除了最愛的人以外,所有的事物都瞬間變得無關重要。在末日中,你會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愛意。這種在末日下相伴人生最後一刻的浪漫,似乎在悲傷裏帶點平靜。
對於末日和愛情,我也有類似的景象,不過和他的有點不同。我的比較轟烈。那是一個渺小的身驅擋在浩瀚末日前的景象。末日如海嘯般,帶著塵土席捲而來,慢慢地淹沒了城市,淹沒了我們所熟悉的一切。然而在這片滾滾塵沙襲來之時,竟有一位少年以無限渺小的身軀抵擋塵沙。那種渺小在浩劫面前竟如是無力得可笑:就憑這數十億細胞又豈能阻止天變浩劫呢?是甚麼事物令少年能撐起無力的身軀嘗試去阻止末日呢?是他身後的愛人。愛的力量似乎令微小的背影變得無限大,足以抵抗末日。
末日愛情觀有一種令人嚮往的吸引力——就是在終局下,選擇唯一的伴侶去共同終結一生的想像。這樣的願景有點像鐵達尼號上李奧納多狄卡皮歐(Leonardo DiCaprio)緊抱凱特溫斯蕾(Kate Winslet)的一刻:「此刻只得我共你」。相比起黃昏下迎來末日的戀愛,我更喜歡在和煦的日落下與愛人共渡餘生的閒暇。
那天睡眼惺忪,我在他的輕聲細語下漸漸熟睡。在我仍有意識前,他便問了我一句:「你覺得這個景色應該叫甚麼?」其實當刻我心底裏早已經有了答案,只是睡意把我從暮光中拉進無盡的深淵。我似乎連說出口的力氣也沒有了,只能靜靜聽他低語。不知不覺間,答案便隨着我的眼皮垂下,沉入我心底裏。
「晏」
這是我的回應。日子安好,就我對這個景色最大的願景。有你、有我,但不要末日,因為這樣的景色不是一個終結,而是一個與平常一樣慵懶的晏晝。相比起轟烈地對抗末日,我更喜歡與你無所事事地躺在沙發靜看日出日落,享受這歲月靜好。
愛情就是不必末日,仍能體會到人生中最後一刻的浪漫;
愛情就是不必末日,仍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愛意;
愛情就是不必末日,仍能令除了你以外的所有事物變得無關重要。
最後,推薦大家一首歌《相濡以沫》,下附歌詞:
最近有太多事發生,工作、關係、家人⋯⋯有很多事情要處理,所以近來懶惰了沒時間出文TAT,希望大家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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