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相書 | 在對方出現前的四十分鐘,她認爲她掩蓋了一些狼狽
在對方出現前的四十分鐘,她後背的濕發乾了大半,這讓她體會到更多的自在和安全感,以掩蓋匆忙出門時的狼狽。
咖啡廳,臨街,弄堂裡,見一個男人,第一次,可能是最後一次,她不知道;她認為此前的失敗拖累了寫在她名字上的效率,讓一件最簡單的事情變得複雜。難辦。
通常來說,最簡單的事情最困難,很多人期待複雜的關係:浪漫、忠誠、長久,脆弱的是羅曼史,易碎的是荷爾蒙,滿地可以找到,解決性慾或食慾,這些她暫時不需要。但共同生活的人,一定要基於涇渭分明的規則,
婚姻,人造的神話。它預設了一隊夫妻必須忠誠、相愛的前提。儀式進行的那一天,所有的親朋都會送上祝福,名為“天長地久”或者“早生貴子”——多麼可笑:生育和長久的一對一關係被寫進了法律裡,以勒令兩個人結合的最高形式,最高貴形式,最容易讓人得意忘形的形式。
於是她開始尋找一個伴侶,或者一個合夥人。對方不需要太漂亮或帥氣,只要足夠聰明、聽話。他們在領得結婚證的時刻,就是合同生效的期限,經濟上,生活上,一切都可以白紙黑字地規定。
如果不能對抗制度,那麼就利用制度。有時候,她認為她站在了許多女性的背面,而這些女性:痛苦的、可憐的,很多時候都是在尋找理想型的過程中遭受傷害的。為了規避這種傷害,她選擇跟一個沒有愛的人一起生活。想像一種最高形式的合夥吧:財產兩清,家務均分,如果對方基因優秀,也許可以考慮生育。
曾經,她希望這個伴侶能夠成為她的朋友;而今,她只希望這個人識趣,睿智。對他最低限度的容忍,不過是彼此能夠尊重生活的界線,共享一個房屋,而不是一張床。他們也許會養小孩,或者寵物。也許會在家裡佈置植物,也許會嘗試跟對方發生性關係,但這些都不要緊。
今天需要見的這一位,同行,更年輕,生活無趣,簡單,不會買格子襯衫,收入相當,最重要的是,需要結婚勝過於找靈魂伴侶。
有時候她會使詐:用照片或體面的身份設計一些邂逅,而掩蓋自己最功利的企圖。但很多時候她是坦誠的,告訴對方,你需要怎樣,我會怎樣。很多男性不置可否,或是開始用言語啟蒙,再多更年輕的人會開始企圖說服她。但是她也見過一些男人,大概有六七個,有一個幾乎要跟他“成功簽約”,而後在他們約定的幾天前,對方反悔,聲稱“我還是希望跟自己愛的人做這件事”。她感到可笑和無力,更多的是氣憤,氣憤投入時間後沒有得到應當的回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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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分鐘後,男人出現了。她慶幸對方沒有來太早,不然似乎會目睹她的匆忙和打扮自己的新鮮。儘管這次突如其來的面試讓她需要擠出時間“打扮”自己,但她不會承認這一個形象管理上的叵測。她會透露出的,永遠是毫不在意,和駕輕就熟,就像計畫這些事情時條理分明的自以為是一樣。她會忽略企盼和期待的行徑,例如絲襪的顏色,口紅的顏色,最後留下一個漠不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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