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起,我觀察夜店内外
Hey S, I'm sorry for being annoying at the beginning of the study section. I didn't have enough rest and felt quite sleepy at that time, so I was impatient and mentally drained. I see you working hard to help your students, which is awesome! Enjoy your lunch!
昨晚為了給J慶生,到蘭桂坊去了,她來香港後一直想去很high很high地跳舞,總算如願。我一直擔心自己的耳朵,之前的耳鳴剛好,會不會又因爲這次的音樂讓情況變壞?但因爲沒去過夜店跳舞一整晚所以好奇,因爲是J,因爲J是我熟悉的人裏面最有經驗的可以帶我,所以還是去了,帶了一套耳塞,以自我保護。
跳舞前先去吃陳根記——因為她非常想吃。J想做的玩樂基本上都會做的,不做就不是她了。我對交通所需時長和兩個人吃大排檔不夠過癮的顧慮抵不過J的渴望,雖然時候不早,但我還是被説服去了陳根記。吃上幾口,我感受到極大震撼和滿足,陳根記真好吃!這時間花得真值!久違地被美食激發了純粹的快樂。
然後去蘭桂坊。一開始去的幾家club,J都覺得要麽人太少,要麽沒有舞池,要麽音樂難聽。有位酒保大方地推薦我們去路對面的另外一閒club,去到發現門口排隊的人確實挺多,而且大多穿著打扮面容都很大學生,很local。女生吊帶、緊身衣裙,化妝,歐美、日式均有,假睫毛長、黑、濃密,男生襯衫,油頭,但都很,年,輕!或許是因爲周四晚上有空的人多是不用上班可以放肆玩樂的大學生或花花公子小姐。hku尤其矚目,入門時看到別人錢包有hku的學生卡,後來搭訕J(并且跳起貼舞打起茄輪)的也介紹自己是hku學生。
門口年輕本地小哥說200入場費酒水任喝,我們交錢、存包、入場。然免費酒水是有類型限制的,而且免費供應時間在1AM就過了。但1-2點才是整個club氣氛最火熱的時候!我們十點剛入場時人不太多,後來越來越擁擠,到了一兩點,舞池裏擠得必須側身移動,大家就是一條條沙丁魚,每走一步都要突破重重人肉障礙。這讓我聯想到上周末參加的自由共舞——當時有一個環節是讓參加者想象自己在一個豎立長方體内跳舞。
10.22生日的人巨多,零點之後,在大熒幕上出現的生日快樂字樣不少於5個。我們和控場説了,J的生日祝福也被打在了大熒幕上。J說這是她整個晚上最開心的事之一。零點後還玩了一個很stupid的木頭人的游戲,目的是爲了搞氣氛,但感覺沒什麽效果,high的本來就high了,沒high的就還是隨著大流不太摸得著頭腦,像我。
在人流漸增,喝了幾杯度數極低的酒,以及我不斷自我教育讓自己放鬆後,我慢慢舞動起來,從頭到手、腰、臀、腿。但我還是有點膽怯和不自在,因爲我感覺自己不怎麽具備女性在夜店裏被預期具有的屬性(J稱之爲「騷」,男女通吃),而且我也反對不同性別的人應該有某些特定的氣質屬性。夜店裏大家接觸的時間極短,而且很多人在對性的需求和目的明確,所以大家展現的都是社會教育出來的最典型、最「保守」的性和性別之特徵,在這個場域裏,怎麽展現自己最受歡迎,和性取向關係不大,和呆在這個場域的局限和目的關係更大。身段、打扮、言行……所以無論是對什麽性別的人,在這個場域中我都難以散發「魅力」。但已經身處夜店這個特殊的場景中,我盡量讓自己不要太異樣。我對瞭解和嘗試融入不同的環境有一些追求。
J明顯比我熟練自在多了,無論是控場社交、身體動作、言語表達,還是思考方式。一顰一笑,頭髮撩動,曼妙身姿,都是我難以做到的。我在想,如果我們不是在12嵗初一時就因爲住在同一間宿舍認識、熟絡,認了「親緣關係」,而是在各自發展出更多個性,往不太一樣的方向探索的今天才相識,我們還會成爲密友嗎?可能不會吧。時機和緣分對關係的影響好大喔,哈哈。
從十點到兩點,四小時。
兩點多,我們從夜店離開,這個晚上我也吃了几根煙,在轟隆隆的音樂節奏中吸進去的煙好像也有味道了一點。
我們回J的住處,我累了。我討厭沒什麽人在想十二點擠在互相摩擦亂跳的人群中清潔打掃的阿姨是否很辛苦;一點在門口存包登記處工作的姐姐賺得夠不夠生活;兩點夜店外向正在溝女的靚仔要煙吃的阿叔隨著音樂跳動的舞步爲何這麽帶勁,但左右脚穿的襪子和鞋子又爲何都不一樣;兩點半飛馳的van仔後排椅背上是誰寫了大大的8964;三點坐在商場後門過道打盹的街友在將至的冬天是否足夠溫暖;三點半J住處的金色電梯裏工友姐姐打著強白光手電擦玻璃是不是很累……
J常評價我太善良,太禮貌,但我覺得自己做得遠遠不夠啊。
蘭桂坊夜店不適合現在的我。
第二天,十點半,睡不夠,但不想在床上呆著了。起床後我感到很疲憊,參加老友S組織的study section時整個人近乎暴躁。後來和S道歉,摘在文章開頭。倦意直到下午四五點才在上課的客觀約束下消減。耳朵確實變壞了,隨著運動節奏產生的耳鳴再次出現。我和耳朵承諾說我之後會更好地照顧它們,希望它們給我一些機會。
中午在CU吃飯時頗有些恍惚,但又覺得心安。因爲我更加明白,在當下,什麽適合我自己。我會繼續關照自己,用自己喜歡的方式,努力、放鬆、步步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