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日和

經過一年以上癲坡的學習環境，辛苦過後，學校、老師、家長和小朋友，已撞出了一定程度的默契，一種新的相處生態。

有時候，只是生活恆常開始漸漸順利，原來也能帶來點小確幸。

無驚無險，總算開了學一個多月。現在半天的復課，所帶來的並不只是面授的好處，更是回歸了生活的規律和可預期性。

看到子女早睡早起，開開心心上學去，的確有種放下心頭大石的感覺，儘管暫時只得一晝。細如正正常常的一頁家課册，每天的作業和備課交收有序，貨如輪轉，實在可喜可賀。

早在新學年開始之前，我和老婆已經和兩隻馬騮約法三章，半日課後的做功課和執書包要自己負責，除了一些非常重要的項目，我們基本上是採取「積極不干預」政策。

現在午飯後的家裡，主要是哥哥細佬的主場。除了必要的網課和課外活動之外，他們有絕對的自由，去計劃並完成當天的功課，如果提早完成還有時間剩，還可以自由活動。經歷過網課學習的洗禮，小朋友人仔細細已經離不開平板電腦等科技，所以在自由時間除了閲讀書本和玩玩具以外，他們還可以有限度地觀看有興趣的影片視訊。

Work From Home 上也有了默契，現在處理公司工作甚至開會，已經沒有刻意鎖門，哥哥細佬變得懂事，明白何時不能打擾，何時可以依近傾兩句。有時候工作到頭昏腦脹，或是開會途中，突然有小手遞上一杯水還會分享茶點零食，著實心也會很甜。

遇爾兩隻馬騮，更會不忌諱地閃現在一些比較 Casual 的會議，只因好奇看到爸爸工作上也用了同一款上網課的軟件。同事們也很歡迎這些突如其來的小面孔，在認真的討論上加點活力。曾經有位外國同事，一本正經地講解議題，突然有東西在枱面上鏡頭前施施然爬過，唔係貓，唔係狗，而係佢個女。

直到晚餐過後，全家一日的各有各忙終於告一段落，我們就會簡單核對一下功課上有沒有甩漏，然後執書包，準備上床睡覺。

開了學已經有一段時間，但每晚總是會發現功課缺漏的情況，就算放學後有活動，兩隻馬騮下午的時間，應該可以很充裕地完成所有功課。五份功課做四份，八題條題目做七條，明顯不是忘記做。

他們的解釋就是不懂得怎樣做，但明明下午已經有「打電話問功課」的支援服務，又有工人姐姐提點，仍然從無失手每天做漏。

已經再三提醒，情況還是一樣，我和老婆有時也會咆哮幾句，他們就是異常冷靜地「邀請」我們坐在一起「監督」餘下的部分。死死氣坐下陪跑，一同為功課衝線，兩隻馬騮則一臉從容，笑笑口一邊閑話家常，一邊三扒兩撥就完成了餘下的項目。但試過工作太忙，任由哥哥自己功課自己（亂）做，換來就是嚇得半死的８分（１００分滿分！）。

「喂！你兩隻野係咪真係唔識做㗎？」我和老婆高度懷疑他們並非不懂。

「真㗎真㗎！你陪我哋做先識！」哥哥敷衍 Hea 答，細佬則陰陰嘴笑。

「今日呀，老師讚我有進步！」哥哥拿著８分之後的８０幾分，自信滿滿地補充。

「你之前果８分，將條 Bar 拉到歴史新低，點會冇進步！」我吞了整句說話，只以苦笑回應。

其實兩隻馬騮都只是想我們再陪伴多一點，明白的。但是直接開口就可以了，毋須以學業作籌碼，我心血已經很少。

不經意地翻看家課袋，發現有張過了期的通告。

「嚇？今日有通告要交喎，做乜唔提我？」我故意挑剔地問哥哥。

「吓？通告你負責喎，乜你冇睇 eClass？」哥哥矇起眼串嘴回應。

「即簽！」眼已反。冇乜事大家早啲瞓，多謝合作。

就是因為適應了，才有嘴炮的閑情逸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