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台陸生」看台灣(二)
我又來了。可能剛好是週末比較沒事,也可能是太想回應這些問題了吧,坦白講這樣「命題式」的思考還蠻有意思的。
看過一種觀點,認為寫作不應該劃分出專門的一塊時間區間來進行,而是應該均勻且固定的分佈在一段時間內。那種割裂的做法有些「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感覺,反之平穩的節奏更容易培養連貫性的思維和寫作能力。之前寫論文時體驗過那種集中式的密集寫作,雖然偶爾會蹦出點寫作的快感,但結束後難免因為「休息一段時間」而再次被惰性拉住。頗有「摸魚一時爽,一直摸魚一直爽」的feel~
差點跑偏了又。本篇來看@Vi 第二個問題,即:
2.你對臺灣民主現況的看法是什麼?你認為臺灣是「華人民主社會可以成功」的正面例子嗎?為什麼?
乍看這個問題的時候,坦白講有點困惑。原文其實拋出了一個非常宏大的概念,什麼是「華人民主社會」?這樣的分類視角是否還能析出如「猶太民主社會」或「LGBTQ民主社會」之類?沒有別的意思,純粹只是感到有趣,這幾個詞的組合蘊含了一種力量,拆開來看的話每個都能成為相當重要的議題。
以我的淺見,不存在絕對的民主。單就中國大陸的人口基數來看,「人民代表大會制度」的理想是非常正確的,執行也是十分必要的。看看台灣九合一時候,光是計票就耗了多少人力物力和時間,更不要說出了哪些包又鬧了哪些新聞。這樣的事情若在大陸發生,影響絕不是用倍數就可以計算的。這邊插入一個段子,說曾經某次選舉,某電視台為了搶佔收視率,讓某位候選人在開票之初便有五百萬張選票。事後追究時解釋為「反正都會到這個數字啊,就先設完放在那裡了」,被NCC重罰。是導師和我說的,真實性有待考證(甩鍋)。
另一個層面來說,「民主」常常和「烏托邦」(utopia)掛上鉤,應該是从Rousseau的《社會契約論》(The Social Contract)中開始蔓延。當然,「烏托邦」並非是單純的「虛無縹緲」,還有「完美之地」的意涵。因此,就不同的歷史沉澱、社會樣貌和政治形態來說,對於貧下中農和人中龍鳳而言,其所謂的「完美」一定也是不一樣的。更進一步的,對於「成功」來說,領導人也好,財團也好,他們追求的成功和「民主」的目標是否一致呢?
好啦,我還是盡量避免去談論政治。一是不太感冒,二是真的不了解,不了解的我不敢說。因此在兩岸的任何場合,我都不會主動去談論這個議題。也是因此,很早以前在用Twitter的時候,就在自己的Bio裡寫了「☑政治無感」。那麼,拋開意識形態不談,試著就「台灣民主現狀」來說說一些我觀察到的現象好了。
從我看來,台灣民主的現狀真的是喜憂參半。
喜的層面是,民眾參與程度很高,或者說,他們有明確的態度可言。我在台中坐到一部計程車,大哥全稱勸我去投票,如果不投民○黨,台灣會完蛋。一路都不忍心告訴他其實我不能投票··· ···也遇到過靠觀光客維生的旅遊業者,把蔡○文罵的體無完膚。當然更多的是高校里「知識分子」的無奈:垃圾不分藍綠(這是柯○哲說的,再次甩鍋)。
我的意思是,無論你喜歡或者不喜歡,願意或者不願意,在這樣的環境下,能夠有更多的人形成政治參與的熱情。他們會有自己的理解和選擇,會有自己的立場和信念,當然也會有自己的偏誤和成見。這很正常,也很必要。這裡不去談媒體形塑議題設定之類的大眾傳播理論,單從理想的角度來看,多元觀點的碰撞將逼迫閱聽人們必須開始過濾、開始思考。反觀最被詬病的對岸,則像早期的「皮下注射理論」那樣,認為閱聽人很少能夠在大眾社會中接觸到某些議題,導致其極度仰賴來自媒介的訊息。
舉個自己的例子。大學本科就讀於福建某高校, 校區坐落在福州市大學城,屬於當地村委(越來越多的高校為了追求更大的地界,遷移至城市邊緣等一些相對安靜的位置)。這個地理環境直接導致我們這些來自大江南北的學生成為擁有該村投票權的「村民」。現在想來真是迷幻,我堂堂一個城市戶口。然後,大概是大四那年,村委會換屆了,我們竟然要去「投票」。其投票流程是,在我們學院的門口有一個紅彤彤的票箱,由各輔導員把守。旁邊則是一張巨大的公告,明確寫明我們要投的候選者的名字、編號。我們排隊領取選票,在公告的「注視」下填完選票,經輔導員審核後投入票箱。一段時間後,「民主」選出的村委走馬上任。自那天從學院出來,直到今天,我都不知道他姓甚名何,更不要提他的競選計劃了。
因此,台灣民眾對於政治參與的熱情,或者說政治覺悟之深刻,我真的很敬佩。但是反過來,憂的地方也正是,這一切太讓人著迷了。
一方面,相對於科技的革新、社會的變遷來說,這樣的決議制度確實可能成為阻礙。許多陸生抱怨過沒有外送、沒有移動支付等等,之前某政論節目也對大陸「滴○打車」讚歎有加。當然,大陸「野蠻式」的發展相當值得反思,一味的革新科技必定導致天平的失衡,在前期充分的討論、定制詳盡的計劃也是好事。但是,或許有些事情也就因此放緩、停滯,甚至直接被擱置了。關於這個層面的內容,@DaisyChen 或許比我更適合,「大陸法則」「海洋法則」云云,我就不班門弄斧了。
另一方面,借用Postman「沙發馬鈴薯」(couch potato)的說法。浸淫在此般政治放大化的媒介環境下,閱聽人難免會被媒介強化。一而再,再而三的打磨,一定會留下一些印記。某種程度上,那些不了解、不理解和偏激的話語,就是在固有的刻板印象裡滋生出來的吧。還是要強調一下,這個不是針對某個地方,而是在說所有「馬鈴薯」的某種共性。
總之,對於「台灣民主現狀」的過去,是建立在媒體選擇和形塑的基礎上形成的,我絕不敢說我了解。對於現狀,畢竟沒有投票權,沒有動因,我也很難完全投入。多少有點高高掛起的意思··· ···但有趣的事,前段時間有訊息稱「陸生收祖國簡訊,『1/11前離台』」,耐人尋味。至於未來,就更是撲朔迷離了。
全球資本的流動、信息壁壘的遮蔽、數字邏輯的霸權··· ···回到最開始的那個視角,彼時的「民主」是否也會變了調?舉例來說,「民主」提倡的所謂「基本人權和自由」,你我之間的「訊息權」將如何等同?這不僅涉及到內在認知,還關乎媒體、科技和城市建設等等等等。
最後,若是用這一切再來衡量「民主」,那「民主」本身究竟又意味著什麼呢?
P.S. 上一篇有太多錯別字了,我檢討(敬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