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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格藍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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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書 Day3:母親。

蘇格藍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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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 6 月 5 日)寫一段在家族裡,讓你百感交集、層次複雜的關係。家族的複雜性,或許會為你的成長帶來許多層次的關係吧?比如愛、恨、纏繞在心頭,為你帶來光、為你帶來暗,又或縱横交錯,談談關係當中五味陳雜的感受。

二十歲那年準備要考二技,上公立學校的壓力讓我喘不過氣。每每回到家,父母總是不忘提醒我:家裡沒錢,你若沒考到公立學校,就不要唸了,去工作吧。我當時其實也不知道讀公私立學校除了學費以外,有何差別。但我知道從爛私立五專畢業,要找到好工作的機會微乎其微。因此我和父母總是在學費的問題上吵個不停。我忍痛用了打工存好久的錢,獨自去上補習班,一個人去補習班是很孤單的,有好幾次在下課騎車回家的路上還哭了,我的程度實在太差了,要怎樣才能考到公立學校呢?

皇天不負苦心人,埋怨家裡給我的金錢壓力的同時,我居然成功考上公立二技了。放榜後,我開心得不得了,馬上回家炫耀自己的成績,心想著接下來的幾個月輕鬆了,可以耍廢玩樂到九月初。那段日子是我人生中和父母關係最差的時間,我恨家裡沒錢,也恨他們用這種方式逼我唸書。

老天讓我開心幾天後,馬上又給我重重一擊。母親不知什麼時候去了醫院看病,她被診斷出子宮頸癌第四期。她說那顆腫瘤像棒球一般大,要切除不容易。我還在恨她,怎麼她就生病了呢?

她生病後的那段日子在我的記憶裡有點模糊。父親為了維持家計,還是得上班。我的課變少,母親便要我帶她去做化療。她因為腫瘤的關係,腹部很疼痛,我只好騎車載她去車站,然後再跟她一起搭公車去醫院。就這樣過了幾週,我心裡還是充滿憤怒,放榜後的假期泡湯了。當時,我也沒想過母親會真的離開我們。

我跟母親的感情一直都不算好。我記得小時候我們常一起出門,過年時她會幫我買新衣服。但弟弟出生後,一切都變了,我感覺她只在乎弟弟,徹底的遺忘了我和哥哥。她沒忘,只是當時的我不成熟,加上後來的升學壓力讓我很恨這個家,甚至連弟弟都不想面對。我一直很糾結為何母親都生病了,我還無法忘記一切體諒她呢?

四個月後她就離開我們了。喪禮後的好幾個月,我才躲在棉被裡哭了好久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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