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文字市集｜聖誕情緣

　　每到聖誕夜，聖誕老人們總會駕著各自打造的獨特雪橇，由自己圈養的四隻麋鹿載往世界各地，分區分責分送聖誕禮物。只要是心懷感恩與善意的人們，無論大人小孩通通有份。其中，負責亞洲區台灣的聖誕老人並不真的年紀很大，也並非身材壯碩且留著長長的白鬍子，反而是一位長相清秀且高瘦的年輕人。

　　相傳，聖誕老人每任職一百年，就要退休交棒給下一位聖誕老人的候選者。以往，都是年紀很大的長輩甘願擔任，在散播歡樂散播愛的同時，利用魔法四處旅行，這是上帝特別賜予他們擔任聖誕老人一職的福利。當然，有些地區是聖誕老婆婆負責分發禮物，有的地區聖誕老人是非裔與亞裔的長者，他們通通都稱作「聖誕老人」。

　　話說，今年負責亞洲區台灣的聖誕老人突破往年的慣例，第一次破例讓年輕人接手分發禮物的任務，因為，這一位年輕人說服並感動了上帝，因此，上帝特別准許他成為有史以來唯一一個特例。這個有史以來最年輕的聖誕老人，有著甚麼樣感人的故事呢？聽我慢慢說來。

　　這個年輕人在非常小的童年時期就失去了父母，因為一場酒駕車禍，將他的父母親撞倒在斑馬線上，當場離開了人世。他被收養在一戶貧窮人家裡，因為收養可以獲得政府高額補助生活費，因此，他的養父母並不是真心的愛他，反倒時常用言語霸凌和指派刁難的粗活讓他工作，甚至還要求他去冰天雪地乞食。

　　某一年冬天，年幼的他照例被趕出家門乞食，他身心俱疲的縮著身子躲在牆邊哭泣，不知哭了多久，他發覺自己身處在黑暗之中，無論眼睛睜得多大，都看不到一點光亮。他的世界真的陷入了一片黑暗，連淚水都失去意義和鹹苦味。他孤伶伶一個人發抖，內心萌生就此睡著不再醒來的夢。

　　夢睡中，他感覺有人在黑暗的盡頭處叫喊：「醒來啊！別睡著！睡著就看不見美麗的世界啦！」他循著不斷傳來的呼喊聲走去，在黑暗盡頭，竟是出現一叢火光。他看見火光裡自己在父母親的胸懷裡翻過來轉過去，三個人在聖誕樹下嬉鬧。父母親送給他一個好大好大的禮物，正當他要拆開禮物時，火光熄滅了。他又掉進黑暗的深穴之中。

　　此時，一個溫柔甜美的聲音，對他說話：「小弟弟，你怎麼一個人在外頭流浪，怎麼不回家呢？不怕家人擔心嗎？」他知道對方是個小姐姐，用一雙溫暖的雙手緊握他快要凍傷的一對拳頭。他急忙回覆：「好心的小姐姐！我沒有家，我的家人都過世了！」

　　這時，小姐姐帶著悲傷的神情說話：「原來如此！我能夠明白你的心情和處境。我是賣火柴的小女孩，在這個冰天雪地的市街上，販賣一點光與熱給需要的人。我和你一樣是無家可歸的人，可是，我沒有放棄人生，只要還有一點光與熱，我就能擁有勇氣活下去。」

　　他悲傷的回話：「小姐姐，我已經失明了，光與熱對我再沒有用處，我只想要好好的安睡，在這條寂寞的街道中，無聲無息地離開人世。這樣，我就可以去尋找我的父母親，和他們團聚，和他們一起快樂幸福的生活。」

　　賣火柴的小女孩說道：「小弟弟，你若是這樣輕易的獻出生命，你的父母親可是會不開心的喔！他們生下你，就是希望你能夠開開心心的活下去，用自己的堅忍意志和不屈不饒的態度活出自己人生的精采花火。如果不信，讓我再次點燃一根火柴，讓你看看父母親真實的想法吧！」說完，賣火柴的小女孩就再次畫出火光，火光慢慢浮現他的父母親的教誨與期望，讓他再度升起活下去的希望，為了不辜負父母親寄託在他身上的夢想，他終於振作起來。

　　賣火柴的小女孩看到他有了活下去的勇氣，不禁深受感動。可是，一個年幼的盲人小弟弟，是很難在這片冰天雪地中生存的。因此，她再用了一根火柴，畫出前所未有的光亮，並且對著光亮許願：「聖誕老人啊！我希望您能將我的雙眼轉讓給這位小弟弟，讓這位小弟弟可以重見光明，讓他可以在明確的人生道路中繼續奮鬥與努力生活。這是我許下的聖誕願望，希望您能賜我這個禮物。謝謝！」說完，火光燃盡之後，他果然重見光明，可是小姐姐卻消失無蹤，無論他如何叫喊，小姐姐就是不曾再現身。

　　十年過去，他終於滿十八歲了。這十年期間，他努力工作，省吃儉用，除了基本的伙食費之外，只要遇到需要幫助的人，他都慷慨付出自己的所有，即使每天只吃一片麵包，他也心甘情願的付出。他每天都在尋找小姐姐的身影，趁著工作的機會打聽小姐姐的下落，卻是一無所獲。

　　因緣巧合之下，他得知市鎮中的一位老奶奶要去應徵當聖誕老人，他想起當初小姐姐就是向聖誕老人許下心願，自己才得以再見光明。因此，央求著老奶奶帶他一同前去應徵。老奶奶抵不過他的苦苦相求，只好帶著他一同前去。在上帝聽完他的故事之後，深受感動，於是，他獲得了擔任聖誕老人的職位，負責亞洲區的台灣。這是上帝巧妙的安排，因為他與賣火柴的小女孩，即將在台灣相見。

　　聖誕夜，台北下起從未有過的大雪，家家戶戶都興奮裝飾起自家的窗台，讓台北看起來十分炫麗耀眼。因為台北是一座不夜城，所有人都很期待聖誕老人的到來，每個人都心懷善念的祈禱一份可愛的禮物。果然，聖誕老人準時到來，駕著麋鹿馬車，使用上帝賜予的魔法，一揮手，就將禮物交到所有人的身邊，每個許下心願的大人小孩都有。

　　他在美麗燦爛的街道上尋覓著，卻是不見小姐姐的身影，正感到失望之際，突然大樓看板看到小姐姐的巨幅海報。原來，小姐姐不賣火柴了，反而當了一名歌手，而且是台灣當紅的明星。自從小姐姐將視力給了他，火柴反而銷路更好，她每天都能賣出超乎預期的火柴，所以她忍不住開心的歌唱。唱著唱著，就被唱片公司發覺，在她的歌聲裡有最純粹的幸福與單純的愛心，讓人感受溫暖與感動，因此簽下她並發行專輯唱片，結果大賣，甚至超越了以往的金唱片銷售紀錄。

　　他看著小姐姐在電視螢幕中陶醉的歌唱，聽著小姐姐依舊溫暖且充滿愛的歌聲，他流下淚來，不悲傷，還是幸福。這一切，上帝早有安排，能通過試煉者都能獲得禮物。這才是聖誕節的真正意義與價值，好心有好報，人世間洋溢著幸福快樂的笑容。

　　啊！對了！忘了交代，當初收養他的那對可惡的夫妻，在失去他之後也沒有了政府補助，生活頓時陷入麻煩，借了許多地下錢莊的錢，再拿去賭博，通通輸光光，最後連房子的租金都繳不起，兩人睡在大街，聖誕夜前夕彼此還相互出賣，要將對方賣個人蛇集團，結果兩人誰都賣不出去，在雪地中扭打成一片，最後耗盡體力癱坐在牆邊，連呼救都沒有力氣，就這樣在牆邊慢慢昏睡過去，再也沒有醒來。

2021.11.28／初稿，讀雨居
2021.11.29／首發，馬特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