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念張國榮

今年的9月12號，是張國榮的67歲冥誕。20年前的愚人節，哥哥像是與我們開了個愚人節玩笑，從這個世上永遠離去了。

在Netflix上鍵入張國榮搜尋，沒想到竟還不少哥哥的電影。映入眼簾的第一部，是《金枝玉葉2》。

《金枝玉葉2》早在《金枝玉葉》兩年後就已拍完，我卻時隔了二十多年才看。因為從來不知道《金枝玉葉2》的存在，所以看完這部電影時，就像收到一封早已過期的情書，悄悄帶著即將步入中年的我，返回童年的世界。

時間永遠是最奇妙的事。

當看到張國榮飾演的顧家明，與袁詠儀飾演的阿Wing順利成為伴侶，後來竟又發生這麼多風風雨雨，有種說不出的感慨。不禁想起個人最喜愛的愛情電影《愛在三部曲》，導演用了時間的魔法，在18年中於三座城市拍下三部電影，去看一對男女從相遇、重逢到廝守的過程。相遇與重逢也許美好，廝守則是許多美好與破滅的總和。

當人生迎來各種重擊，回歸柴米油鹽，如何在平淡之中，與可能和自己截然不同的人共度餘生，無疑是一種終極課題。儘管時間終會告訴我們，一切可能從來就無關對錯。

《金枝玉葉》裡，張國榮演唱的《追》，是沒有粵語天分的我，唯一能朗朗上口的粵語歌曲。舊家中《寵愛》張國榮的那卷錄音帶，只要閉上眼睛回想，仍能清楚地看見哥哥的身影，與他輕鬆寫意的微笑。

回到《金枝玉葉2》，看張國榮與梅艷芳在戲中，各自的面具與酒精的催化下，選擇了與彼此共度一夜良宵，卻也仍是彼此心靈上的夥伴。再從戲外看兩人，是眾人眼中的紅粉知己，不難想像他們是如何用戲外的相知相惜，來創造出戲裡的真摯情感。

而老天甚至讓他們在同一年，各自離開了人世。如此從戲外反觀真實人生時，便會逕自湧起「人生雖苦，但也不過是一晃眼的事啊」這般感慨。

也許因為哥哥是我喜歡的影星中，早早因輕生而離世的，所以我總會思索，他究竟度過怎樣的人生，遭遇怎樣的苦難，才會選擇走上絕路。

在生命中最低潮的那些時刻，也曾想過自己若離去，其實瀾不起多大的漣漪，還是姑且賴活著好了。然後再想想那些已經離去的人，不知為何便又湧上一股不捨。

想來，人還是活得率性點好，如哥哥寫的那首《我》：

我就是我　是顏色不一樣的煙火

天空海闊　要做最堅強的泡沫

我喜歡我　讓薔薇開出一種結果

孤獨的沙漠裡　一樣盛放的赤裸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