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下的五一呼籲

近幾個月來，中國正在經歷一輪新冠病毒爆發。許多城市——如上海、長春、吉林、瑞麗、西安等——都採取了長時間「足不出戶」的防疫政策。此類政策造成苦難的記錄汗牛充棟，在此不再累述。但應對苦難的能力，是有階級性的：富有者能負擔貴價食品，高級社區有更多渠道獲得物資，有大屋者可儲存更多，積蓄豐厚者不擔心收入中斷...... 而佔社會絕大多數的普通勞動者和貧困者，無疑會在這樣的防疫中受到更大的傷害。

因此，在這個勞動者的國際節日，我們呼籲：不管接下來的防疫戰略如何命名，都應在具體實施中讓最弱勢者都可以獲得溫飽和尊嚴。

而實現這一訴求，可以從改變一些明顯的錯誤開始：

1.     超市、藥店、寵物用品店等提供生活必須品的場所應保持營業。事實證明，在百萬甚至千萬人口級別的城市，如果原有零售場所停業，由居委會、團購、志願者等非專業人員直接對接物流幹線建立起來的替代網路，是無法滿足所有必須品需求的，而且很容易成為腐敗的溫床。為專業且有經驗的零售、配送、倉儲、食品加工工人提供防護設備和防疫培訓，讓其繼續工作，才是物資分配的最佳方案；而明碼標價、現貨銷售、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購買方式，則可以最大程度地杜絕腐敗和假冒偽劣產品。

2.     應允許非感染者出門購買生活必須品。如果對所有人採取一致的限制，那核酸檢測、行程碼和健康碼的意義何在？為健康人安排獄卒或保姆都是荒謬的，讓他們來自己照顧自己吧！人類不是羊群，你可以用科學來說服大部分人保持距離、避免聚集、注意衛生。一律禁錮的辦法是懶政和無能的表現。同理，也應該讓非感染者在遵循秩序的前提下出門運動、遛狗、社交，或是僅僅呼吸一下自由流動的空氣。

3.     取消聚集式檢測。我們經常看到，幾百萬、上千萬人口的城市，在一天內完成全員核酸。這必然意味著密度觸目驚心的人群聚集，讓一天內其他時間的「足不出戶」變得毫無意義。如果檢測人員需要身著全套防護服、N95口罩、透明面罩和橡膠手套來保護自己，那麼受檢測者輕薄的醫用防護口罩不就是聊勝於無的裝飾品嗎？即使後者也全副武裝，檢測的瞬間還是需要摘下口罩口鼻大張。如果有感染者在人群之中，那很有可能把病毒傳給剛剛檢測完畢的非感染者，從而令一場浩大取樣的結果變得不準確。所以這種檢測必須取消！而最安全的檢測方式，是自測試劑盒。

4.     輕症者居家隔離，重症者專門病房收治，取消非感染者的集中隔離。避免醫療擠兌或瞞報病情的最佳方法，是消除人們擔心感染後受到區別對待或過分控制的恐懼。而集中隔離，則會極大提高非感染者的感染幾率，特別是在臨時搭建的隔離點中——這是不人道的。當需要隔離的人數以十萬計，讓輕症和密接者呆在家中，為他們提供充足的物資，是唯一可行的隔離方法。

5.     醫院正常運營，不得以任何理由拒絕有能力處置的急診。可以用預約和網路診斷的方式來分流非急症者訪問醫院，減少人群聚集，但不應讓急症者死於「拒之門外」——這是政府和醫生的基本道德。現在是新冠疫情的第三年，世界第二大經濟體理應已經準備了足夠的醫療資源。如果沒有，那就繼續投入吧。

6.     停工企業應至少支付工人底薪，或由政府補助。如果一家企業是盈利的，現在幫助員工度過難關是企業家的社會責任。如果企業沒有能力，那就是一個馬克思主義政黨對工人階級履行承諾的時候。對於喪失勞動能力者、因疫情失業者和其他最貧困的群體，國家更是有義務為其提供現金或食品，避免悲劇的發生。

7.     政府需要説明小業主。不管如何防疫，人的消費並沒有完全停止。政府應該想辦法讓小業主保持在經濟當中：小餐館可以在滿足防疫標準的情況下為周邊社區提供外帶盒飯；小超市可以轉為無接觸營業；乾洗店可以轉為臨時消毒站；可以僱用小業主為居家隔離者運送物資...... 不論採取什麼樣的防疫政策，都會產生新的工作需求，與其依靠所謂的「志願者」，不如設置明確且有規則的崗位，按勞付酬。

8.     提供必要服務的工人（如物流、零售、醫護人員等）應得到特殊優待，保障其安全，便利其防疫措施，而不是受到更多限制。以卡車司機為例，貼封條不讓出駕駛室的做法彷彿是中世紀的景觀，應徹底杜絕；更合理和文明的方式應該是為其設置專門的休息站或休息區，為其提供燃料補貼，為其開通快速車道等等。

9.     讓更多人參與管理與決策。一個社區的管理者，應該來自這個社區之中。特別是在這種非常時期，身在其中，才能想到更合理的解決辦法；而每個社區的問題更是千差萬別。完全自上而下的管理只會令情況越來越糟，把更多權力賦予基層，讓普通人去決策自身面對的問題，不正是政府所提倡的「全過程民主」麼？

10.  杜絕所謂的「硬封」。裝鐵欄，從外面反鎖房門，車輛堵樓道，甚至安裝電網和刀片鐵絲網，都是違反法律和消防常識的。這不是防疫，這是奧斯維辛集中營。杜絕這些荒謬的措施，是必須馬上的，是沒有討論餘地的！

上述十點只是我們一點有限的想法，我們希望更多人可以回應和添加這些呼籲，讓文明和人性之光不要在病毒面前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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